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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梦初醒
聂北北冷不防被人抱进怀里，愣了愣，方才笑着去推抱着自己的张程，“张程，你抽什么疯，松手。”
“聂北北，我不问你了，你也别说了。”张程由着她推自己，也由着她推不开之后在自己身上又拧又掐，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
坐在一边的苏叙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很多余，摸了摸鼻子想要出声说些什么，却又没开口，反而起身轻手轻脚的走进了聂北北办公室自带的起居室。
苏叙突然觉得，如果聂北北能和张程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这个想法跳出来，连苏叙自己都吓了一跳。
随即抬手把眼镜重新戴上。苏叙心想，大概自己也是见了太多妖魔鬼怪，居然大白天里做起了白日梦。
不说聂北北是不是还惦记着赵云恺，单说张程比着聂北北还小了两岁，只这一点，两个人就绝无可能。
被留在外面的聂北北有些郁闷又有些想笑，见推不开张程，聂北北干脆也不推了，把下巴搁在张程的肩上，笑着笑着，突然有些想哭。
和赵云恺分开这么多年，聂北北不觉得自己还留有余情，顶多觉得心有不甘。可今天见了赵云恺，聂北北才发现自己不只是心有不甘，还有不敢。
“张程，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从会议室逃走了吗。”聂北北闭上眼，不等张程回答，就自顾自的开口，“其实早在他跟我说分手之前，我爸爸就知道我们俩的事了。”
张程听到聂北北提到自己的家庭，心头一震，手上的力度更紧了些。
虽然不屑于八卦传闻，但是关于聂家，关于源盛，张程还是略有耳闻的。
聂北北的父亲，聂源东。六年前去泰国的途中，飞机失事，机毁人亡。他的夫人，聂北北的母亲，原本就十分低调，鲜少出现在公众前，聂源东出事之后，外界只知道她出席了葬礼，却不知她之后的行踪。
相传聂夫人和聂家大少爷聂承南离奇失踪，下落不明。
聂北北并不知道张程在想些什么，她仍旧语气懒散，絮絮叨叨，讲着从前的事，“我爸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想尽办法让我分手，还威胁我说如果不分手家产一分钱都不给我，说源盛旗下所有产业都是我哥的。开什么玩笑，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况且在我心里那些东西本来就都是我哥的。”
“那你哥哥呢？”张程到底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聂北北目光暗了暗，忽然沉默。
张程的心瞬间收紧，觉得自己问错了话，刚要说“你不用回答了”，却听聂北北低声回答了他。
“我爸知道之后，逼我逼得很紧，我妈被夹在我和我爸中间很为难。她不知道应该站在我爸这边劝我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是对的，还是站在我这边劝我爸让我追求爱情是对的。我妈从来没面对过这种选择，毕竟她一生顺风顺水，和我爸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又门当户对的。加上我妈心脏不是很好，所以她就去泰国小住了。我爸不放心她，让我哥陪着一起去。
我和赵云恺分手之后就住进医院了，我爸安顿好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泰国接我妈和我哥回来。后来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我爸飞机失事，去世了。”聂北北闭了眼，原本就噙在眼里的泪瞬间一颗颗落了下来，没入聂北北的头发里，很快不见踪影，“我爸去世之后，我妈和我哥都觉得不能接受，觉得我爸的死……和他们有关系。我和他们一样，觉得自己同罪。三个人彼此不能面对，所以他们就暂时离开了。
我呢，作为罪孽最深重的那个人，理应留在这里，保住家业。”
说到这时，聂北北忽然抬起头，趁张程不注意从他怀里抽出手，却没去推他，反而抬手捏了捏张程的脸。
她的笑意脆生生的，声音里却有掩盖不住的鼻音，“张程，你是不是听了好多江湖传闻啊，觉得我没爹没妈哥哥又跑了特别可怜。现在知道真相了，是不是觉得很幻灭。”
张程不说话，只是伸手把聂北北的手放下，拿毯子裹好，重新抱紧。
动作行云流水，好不自然。
聂北北得不到回应不说，反而又被包成了粽子。聂北北先是一愣，再是心头微微火起，声音也冷了几分，“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你生气了？”张程还是不松手，以不变应万变，只是这次抬手摸了摸聂北北的后脑勺，“是因为我抱你生气，还是因为我不理你生气？”
“你丫有病！”聂北北懒得思考张程更深一层的意思，只知道他答非所问，彻底炸了毛，想要抬腿踢他，不料自己原本是盘着腿在沙发上坐着又被张程以原姿势抱进怀里的，刚刚一动腿，顿觉又麻又痛，当下就哭出了声。
张程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她，连忙松了手，“你怎么了？”
苏叙原本在里间闭目养神，突然听到聂北北放声大哭，心中一窒，连忙起身走出起居室，顺便打开了办公室的灯。
聂北北妆发凌乱，又被张程裹成了个粽子，坐在沙发上鬼哭狼嚎，说不出的狼狈。
苏叙当下就生出几分怒气，大步走到沙发前拽了两张抽纸给聂北北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语气不善的问张程，“你干嘛了？”
“天地良心我真没干嘛！”张程一脸懵逼＋焦灼，鬼知道聂北北为什么哭了，她说她爹去世的时候也没这么哭啊。
“你，你还说！”聂北北听张程否认，哭的更厉害了，“你抱，抱我，我盘腿坐，坐的，你还，还不让我动，我腿都麻了……”
聂北北哭的一抽一抽的，说话也说不连贯。饶是十分疼她的苏叙，当下也顾不得哄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倒是张程看着苏叙不管聂北北了，瞪了她一眼，自己拿了纸巾来，坐到了聂北北旁边，替她擦干眼泪，顺便擦掉了糊在眼下的睫毛膏。
聂北北原本在哭，看张程这个样子，渐渐平静，哭声也停了下来。
苏叙坐在一边，若有所思。
“好了，擦干净了。”张程不管面前两个女人在想什么，他只是专心把聂北北花了的妆容尽量擦干净，然后把手里的纸巾团成团，抛进垃圾桶里。
“张程，我知道我貌美如花魅力四射，但是，”聂北北看着张程吸了吸鼻子，半开玩笑半试探的开口，“——你别不是假戏真做入戏太深爱上我了吧？”
张程听她前面一串自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想损回去，却被聂北北后半句话问的当场愣住。
苏叙目光灼灼，盯着张程。
被点名提问的张程愣了三秒后扬了扬眉，显然是没想到聂北北有这么一问。
张程重新坐回到自己一开始做的位置，慢条斯理的整了整领带，语调悠闲，“当然不是啊。”
聂北北松了口气。
张程看着她突然放心的模样，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完了后半句话。
“我不是假戏真做入戏太深爱上你了，我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被外人闯进来才大梦初醒发现我早就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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