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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她在哪
重伤后才历的天劫？
“伤到什么程度？”
涂琛眉头紧锁：“第一次的天劫，就算是受了伤，但……”
忽然，他就说不下去了，他脑海中闪现了许多她身体不适而脸色虚弱的场景。
他其实都清楚。
他清楚她身体的状况，只是不明白让她伤的如此之重的原因什么。可是在这一刻，他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凤晋宵对姚祝的敌意，姚祝对自己的敌意，莲夫人对金蜜儿的敌意，这一切的一切，似乎答案真的呼之欲出了。
“据说当年她是在婚礼前重伤的，因为这个伤回到了北巫山，然后金瞳族就说要与隐形族解除婚约。”
涂漾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中的担忧之色更深重。他话锋一转，似乎并不想再说这件事情：“少爷，具体的原因是什么我问不出来，因为就连爷爷也不清楚。可是我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金瞳族就和隐形族交恶了，这之后长达几百年两族之间几乎是水火不容，只要一碰上一定会大动干戈，据说金瞳族如今人丁稀薄也是因为当时的状况。如今金瞳族已经没什么人了，你看，隐形族的人还气势汹汹的来要人，难道我们要跟隐形族的人也交恶吗？连莲夫人都亲自来要人了，难道我们真的能不给吗？如今隐形族在人数方面可比金瞳族强上太多了，莲夫人可以伤你一次，就可以伤你第二次，少爷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涂琛眉头皱得更紧了。
“少爷！”
见涂琛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涂漾急的从床沿站起了身来：“你……你本来不是就不喜欢她吗？当年金瞳族掌管着领事堂，可现在什么也不是了。莲夫人都直接现身了，我觉得他们不会轻易妥协的，一定还会有下次的。下次，你要打算怎么办？难道还继续受她一掌吗？要不……”
涂漾的声音戛然而止。
涂琛心中感知到涂漾想要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却像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睁着迷茫的双眼抬眸看向他。
虽然与自己对视的这双眼睛里面只有迷茫和困惑，但涂漾还是被盯的心里发慌。他不知道自己想说的这句话究竟能不能说出口，即便说出口了又能不能改变什么，可他真的也不想要让身边的人受伤，或是家族受到伤害。
“反正你一直都不知道实情，九凤族一直护着她，就让他们一直护下去吧。”
涂漾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才接着开口：“反正知道你们有婚约的人也不多，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行不行？”
涂漾的声音尽量克制得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可他不敢去看涂琛的眼睛，即便面对着他，也把自己的目光瞥向了其他地方。
涂琛没有回答，只是原本紧皱得眉头舒缓开了一些。
“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自私，但我也的确是自私的。”
涂漾喘了口气：“即便如今是隐族掌管领事堂，即便如今和九尾狐族站在一条阵线上，可如果真的和隐形族这样的大族到了对立面，其他族类会如何站队还不可知。当年，让她受了重伤的是隐形族，可金瞳族这样的大族也没能真的复仇不是吗？甚至天帝都亲自去调和，这件事情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被压了将近万年。按照目前的情况，这件事情也一样不会公诸于众，它会埋藏在历史的长河中，不管是第一个万年，还是第二个万年，都不会有人希望这件事情被翻出来。这件事情就是个死结！”
“领事堂，也是太央君给的，不是我们自己得到的。”
吐出一口气，涂琛的声音有些无力：“即便没有婚约，太央君当初是把她交给我们，是要我们保护好她的，我们没理由拿了好处转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可是你也无能为力啊！”
涂漾急的立马接话：“你想做什么？你想跟谁抗衡？莲夫人？人家不太认真的一掌就能让你身受重伤，即便有一天她真的杀了你，天帝说不定还会为他们隐形族再来当一次和事佬！谁看到你的命了？没错，你是涂琛，你理应尊贵，可放在泱泱四族中，你不过就是其中一个小点，在其他人眼里可能什么都算不上。你看，就连凤晋宵也并不把你放在眼里不是吗？你真的不认真想想自己吗？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死在莲夫人手里，你看金蜜儿，她现在这副模样不是也没人为她做过主吗？她还是金瞳族的呢。你呢？九尾狐族多的是你这样的小辈，天帝可能只会下个诏就让咱们把事情翻篇过去，那个时候怎么办？你让老爷和夫人怎么办？”
“我的确无能为力……”
涂琛自嘲的一笑，低下了头。
涂漾的话直白刺骨，他也总算是明白了凤晋宵说自己保护不了金蜜儿是多么正确的认知。
他的确挡了一掌，可仅仅是这一掌就要了他大半条命，他自己的能力不足，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而他的父族和母族是不是愿意立在隐形族的对立面，也并不是他父母两人可以决定的。如果仅仅是因为金蜜儿一个人，他已经可以预知到结果。
他……
要怎么做才能真的护住她？
“小祖宗！”
涂漾忽然惊呼一声。
涂琛瞳孔猛地一颤，抬眸望去。
金蜜儿倚靠在门框上，形态随意，可眼底那毫无波澜却像是什么正在流失的情绪却刺得人有些发慌。
他的确无能为力了……
他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这就是他的想法吧？
其实凤晋宵对隐形族的敌意，从姚祝和莲夫人双双在自己面前显身的时候，从修复精魄慢慢愈合而她那些零碎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一些什么。
她明白，因为自己一个人要拖别人一家人下水，怎么都是不划算的事情，聪明人会做出什么抉择她也清清楚楚。可是当自己亲耳听到这个人说无能为力，不能再护着她的时候，甚至默许了某件事情之后，她的心好像又尝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种熟悉得让人肝肠寸断的痛楚。
陌生，又不陌生。
只是因为这种情绪给她的人是两个人，但这样的失望好像她真的是从小吃到大的。
呆呆的立在原地，金蜜儿此刻的心情，和那天见到姚祝时不可抑制的流下眼泪几乎是一致的。
“好。”
留下一个字，涂琛的眼前忽的一花，再定睛一眼刚刚还站着金蜜儿的地方早已经没了人影。
仿佛有什么在空中随着这一声消散殆尽。
好？
好什么好！
涂琛全身蓦地紧绷起来，从床上站起身就要下床。
他步伐很急，就像他的呼吸一样，混乱不堪。他在床沿一脚下地，而另一只脚却被床沿一绊，整个人就朝地上摔了下去。
摔得结结实实。
他痛的泪水都冒了上来，揉着膝盖挣扎着要重新站起身来，目光一直往着刚刚金蜜儿站着的地方。
涂漾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可能全都被听见了，手脚都跟着一块儿发凉。
“她在哪？”
涂琛站不起身，眼眶都红了，声音颤抖得像是被风吹得抖落的树叶：“帮我看看她在哪！”
涂漾自知闯祸，也不敢去扶涂琛起身，也不敢发声，连忙小跑着到房门口看了一眼。二层的走廊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甚至有些让人觉得可怖。
涂漾回过头来，看着涂琛那双眼眶越来越红的双眼，小声道：“不在外面……”
涂琛紧咬牙关，忍着痛楚站起身来。他的膝盖疼得一阵一阵的抽疼，他却红着眼眶踉跄的走到了二楼的护栏边，带着期盼又无措的眼神往下望去。
客厅只有涂海丠一个人背身而立站在大门这一侧的一扇落地窗前。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拧回头来，直直的朝二层的涂琛望去，眼神里满是担忧和疑虑。
涂琛僵在原地，膝盖传来的痛楚深刻得像是已经烙刻在他的身上，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无力又嫌恶。
过了几秒，银瑞手抓着锅铲冲到了客厅，盯着涂海丠看了一眼，就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向了在二层站着的儿子。明明是想要问些什么的，可是在看到儿子此时的神态时，却不知道能够开口问些什么。
全部人都知道金蜜儿离开了。
这种离开和过往的每一次从家里离开是完全不一样，那种还留在家里绝望又决绝的气味，像是一剂毒药，让这栋屋子里的人只能承受。
涂琛双手紧紧地抓在护栏上，指骨泛白，力道之大甚至能够看清手背凸起的青筋。
慢慢地，这个房间里九尾狐的味道越来越浓，这种本该熟悉得无法再熟悉的味道却让涂琛难受得皱起了眉头。
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金瞳兽的味道浓郁，时至今日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出异样，就像那是他自己的味道一样。可她一走，席卷了所有的气息，这周遭好像忽然都是冷糟糟的空气，忽然回来的气味倒让他觉得陌生得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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