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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胡蝶
每一只蝴蝶都是花的游魂，来世间寻找她的前世。
十三年来我始终不愿意承认在我落英缤纷的记忆里偶尔总会有一只蝴蝶飘过的，就像十三年来我始终不愿意回答自己那些年我真的喜欢她吗？
也许喜不喜欢都不是回答，只是敷衍。
我该如何评价她呢？
或者李亦生当年的评价是比较客观的。
有些性别和我们相同的人其实并不是男人，只是男性，同理，有些和我们性别的相反的人其实也并不是女人，只是女性，而胡蝶，只是一只美丽的昆虫。
我说我不评价，这或许也是当年我对一个女生最好的评价。
我不知道在这里提起李亦生是否合适，可是我却不能不提起他，因为我刚开始认识胡蝶时，她告诉我她是李亦生的女朋友。
我坐在教室里系统的翻阅第三遍的古龙，我坐的位置比较靠窗，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在我脸上跳跃，刻意营造一种迷乱的情调。
窗外有敲击玻璃的声响。
我抬头，玻璃窗外是一张精致的脸，五官绝对不是各就各位那样简单。
我礼貌性的打开窗子。
李亦生在吗？他问的很小心。
我低头看我空荡的手腕，作看手表状，然后用手指给她李亦生正在向辛颖老师解释上课睡觉原因的方向。
您先在这里挂号，大概五分钟后如果没有意外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阳光落在我的脸上，她的笑容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她笑的真的很好听
接下来的一堂课李医生进来的很晚，我问他你的理由把老师感动了吗？他说我从周公说到弗洛伊德最后载隔行跳到爱因斯坦，最后老师说她喜欢听童话故事。
我听到了李亦生的笑声中掺杂了别的东西。
我已经回忆不起那张精致的面孔的具体轮廓了。
晚上有人请客，他最后说。
好像是什么挂号费的事，他补充道。
我们出去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天边的太阳晕眩在大片大片煽情的霞光里，我抬头看李亦生时，他的脸上堆满层次不齐的夕照。
一间小店，有着很精致挺随便的名字－－－随园，字却写的中规中矩，没有一点随便的意思。
推开门后老板只是微笑一点头便自顾自忙自己的事了。靠右边窗子处立刻有一女子起身、招手又缓缓坐下，我听到了小店的背景音乐是甲壳虫的yesterday。
我们走过去时她头微倾朝我淡淡一笑。
来啦，她说。
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来呢，挂号处的人都挺牛的哦，我又听到了下午听到过的笑声。
我感到自己嘴角肌肉也动了一下，算是回应，在她对面坐下。
她把头转向李亦生，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
一样，李亦生在我旁边坐下，我们两个正好确定一条直线。
我看到她的笑容中有苦苦的味道，应该是刚才咖啡太弄的缘故，坐下后我看到她桌子上的咖啡杯挺漂亮。
你笑的没有李亦生好看哦，其实你看表的样子才帅呢，她看着我，笑的很放肆。
没办法，都是职业需要，我说的挺严肃。
我们算是认识啦，以后去你那可不可以不挂号啊？
哦，挂号只是我的兼职工作，其实我的职业是管理太平间。
原来你过的是太平日子啊，难怪你不肯过问人间疾苦啦。她好像压抑了很久，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我不想没完没了，转头对李亦生说，有人好像病的不轻啊，你可要尽心啊 。
我分不清楚李亦生的表情是笑还是没笑。
你们俩简直一模一样。她笑的很轻松。
服务员，我得承认,她的声音比歌声好听。
上了好几种点心，色彩和形状都搭配的挺好，灯光很很柔和，天蓝色的窗帘隔掉夜色，她安静下来后，耳朵里就只剩下甲壳虫的浅声低吟。
她喝完咖啡后又和我们我们一起喝了杯冰镇汽，她说她喜欢二氧化碳的冲动，咖啡太矫揉造作。
卡萨布兰卡想起时，她忽然对我说李亦生一定不会告诉你我是她女朋友。
女性，李亦生好长时间就说了这两个字。
以前，我不知道他们俩是是在解释说明还是互相补充。
她抬头直直盯着李亦生直到他低下头后，她把头转向我，露出孩子气的笑。
李亦生拉开窗帘，看着窗外。
星星已经很多啦，他忽然一句。
其实你又是何苦呢，在哪里跳舞不是都有重力吗？
那你又是何苦呢？在哪里不是打架、生事、气老师啊，除了考试时得分比我高的多，平时也不见得比我学的好啊。她好像在等李亦生的下一句。
其实,我是不想看到你才转学的啊，天知道你也转了啊。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没有等到李亦生的回答，她接着说。
沉默比安静更安静。
你以后没有事不要找我，李亦生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小女子谨记于心，求之不得。
蝴蝶看着我补充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吧。
在我点头后，她接着说有人知道。
李亦生起身，走向吧台。结账，四号桌。
她对我笑笑，一脸得意。
君子好财，他教我的，虽然我只是小女子。
出门后的夜色很干净，三个人走在一起是件挺尴尬的事，无论你怎样避免总有一个人感觉放佛在被刻意冷落，何况胡蝶总是刻意与我走在一起。街角拐过弯后灯光忽然就很明亮了，没有夜色的掩饰，灯光轻易就刺透我们各自伪装的笑。
胡蝶忽然头转向我，您送我回去吧，天这晚了，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何况我这样漂亮，她顺势低头，我看到她脚上的那双黑色耐克复古鞋。
行啊，我回答的很干脆，转身，招手。
一辆出租车疾驰而来，一个漂亮的转弯，天衣无缝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到家后如果感觉有必要可以发信息给李亦生，算是跟踪治疗吧，我对她说。
我没带钱啊，她假装一脸无奈。
那我不管啊，君子好财啊，何况你这样漂亮。
关上车门后，一切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亦生走过来，我甚至不忍心看他的苦笑。
我知道你不会问我，不过我确实真的不想说。
说出来就是故事了，故事我听的太多了，这个你留着吧。
两个人走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让人感觉心安理得。小城市的夜色中灯光很多很滥，五颜六色的莫名其妙，我忽然想起孙红雷一句相当经典的台词：花花世界等着你。我知道那个城市很大程度上是在黑夜里，夜色中你无意中碰到的每个人都让你想起金子和蛇的眼睛。
半夜时我收到蝴蝶的信息：很遗憾啊，公子，我和那位司机大哥不来电啊，看来是没有机会上演一部旷世奇恋了，让您失望，不甚歉意，小女子胡氏蝶者梦中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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