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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李亦生
忘记是一种罪过,如果我三十年菲薄的记忆姑且可以妄称为回忆的话,我知道我的回忆不是只属于我自己的,它属于我记忆中的每一个人,我决定把它们叙述出来,大家各取所需,我从不亏欠自己,也绝不亏欠别人。
人,毕竟也只是一种动物。
这是李亦生的感慨,我喜欢他的总结,简单而又直白,一种垂死挣扎后的切肤之痛。
他对我说时我们正站在十三年前的一个黄昏里,霞光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在我们脚下转弯,落日在天边摇摇晃晃,大的让人感觉不真实。
李亦生说他喜欢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如一个没落的王朝,没有皇帝,没有贵族,都是平头百姓。
我很少感慨,想到上午刚刚看完的小说,我对他说,西门吹雪说这是杀人的好天气,然后月亮出来了就可以去吃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李亦生笑了,你喜欢古大师这个酒鬼啊,他说,多少年了虽然我一直不愿承认但我心里知道,他笑的真的比我好看。
我喜欢熊耀华的文字,多少年来一直喜欢。阅读是一种廉价的快感,比思考简单却比叙述直接。
我感觉这样的叙述有些突兀随意感情用事了,我应该从头开始,毕竟他是李亦生。
李亦生讨厌太强的阳光,于是我只能把记忆从时间里捞上来在月光下晾干,所以关于他的笔墨不免总有一丝丝天阶夜色般的凉意。
十三年前的九月一号我安静的坐在教室里无聊着张爱玲的流言与传奇,辛颖老师课讲的很好,她是学校公认的课讲的很好的老师之一,而我上课时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便会发呆,我坐的比较靠前,发呆时盯着老师无疑会让老师误会或者难堪,而我如果索性低头肯定会伤了老师的心哦,所以我总是一边听课一边干点什么,偶尔做若有所思状,点头、皱眉、再展开,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利于减少皱纹。辛颖老师总是习惯性的拇指和中指食指扣住粉笔,小指微微翘起,在她的课上我和同桌都已经看完了熊耀华的所有小说,但我们还是不能悟透她的手法是属于小擒拿手还是拈花指一类的功夫,最后我们的结论是这属于自创。
教室外忽然想起了夸张的报告声。
请进,辛颖老师手微微松开,粉笔掉在地上,再也弹不起来。笑容习惯性的溢满嘴角。
老师,报名,腔调拿捏得很准。
李亦生?辛颖老师的笑容慢慢开始收敛。
嗯。
昨天为何没来呢?笑容已经褪尽。
有事。
可以说一个完整的句子吗?眉毛已经开始挑起。
笑容开始从李亦生嘴角滑出来,他用手摸头后更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我昨天借钱去了,笑容还没有从他下巴落下来。
辛颖老师没有说话,沾满粉笔的手不知该搁在哪里,兰花指翘的老高。
报名多少钱啊?老师。
1200元,一个简单的数字辛颖老师说的好像很吃力。
李亦生开始数钱。
哎,李亦生忽然轻叹一声。
有问题吗?辛颖老师的关切流漏的恰到好处。
钱借多了,李亦生一脸无奈的样子。
笑容开始在全班师生的唇边与嘴角泛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李亦生,和生命中的每个第一次一模一样,和生命中的每个每一次没有什么不同。
之后我们就很熟了,这样的叙述无疑太简单了却也是最真实的,有些人天生就好像已认识好久,如果你能理解,请让我们相视一笑,如果你接受不了,请依然让我们相视一笑,这是李亦生解决分歧的方法,很无理也很客气。
当然那个时候我不敢轻易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友情,或许只是比好感多一点的东西而已,友情对我而言是太奢侈的字眼,它需要太高贵的土壤和空气。
后来有一天李亦生在汽水店里和我聊天时突然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转到这里读书吗?
二氧化碳在我喉喽里乱窜,我当然知道自己不用回答,这本来就不是个问题。
一场47人的群架,二死十二伤。
为什么呢,我不能不问。
有些人总得学会尊重,他说话的时候我看到巨大玻璃窗中的自己笨拙的不成样子。
你打过架吗?他接着问我。
没有,我有我的原则。
愿闻其详,他的笑容和服务小姐的一样,标准而职业,点到即止,滴水不漏。
我只为女人打架。
还有吗?
我只和男人喝酒。
李亦生忽然开始大笑,你中古大师的毒太深了。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他不等笑声散去便郑重其事的告诉我,仿佛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朋友,如果有一天你被人欺负了,那个人一定是踩着我的尸体过去的。
有没有很像古大师的风格呢,哈哈。
我们的笑声开始叠置在一起,在小店里振荡成杂乱的波形。
在我有限的审美里,他真的笑的比我好看。
我们离开时李亦生告诉我,古大师的文字承诺或许只是剧情需要,而他对朋友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定字字当真。
我当真了。
李亦生是我三十年来最好的朋友。
十三年来我越来越同意他的总结:人,毕竟也只是一种动物。
但我还得补充一句:就动物而言,李亦生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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