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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叶家变故
这炒蛋显然是不能吃了。他打开橱柜再次寻找，幸运地，他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包泡面。
吴嘉泽已经很多年没有吃泡面了。上大学的时候，外卖平台还没有现在普及，在宿舍吃泡面是常有的事。后来毕业了回到海城到律师事务所上班，一开始几年做实习生时间不自由，每天都加班到深夜，杨洁如会自己做宵夜，用饭盒装好送到事务所给她。两人在堆满资料的桌上拨开一小块空间，肩并肩一起吃宵夜。杨洁如的厨艺很好，经常是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
后来他搬出来住，杨洁如有时候也会到他家做饭。那时候最快乐的事，就是他坐在沙发上看球，而她在厨房里为他忙碌，她煮的泡面都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面条劲道不烂，汤底浓淡刚好，后来……
吴嘉泽想起那晚的寿宴上她们谈论的杨洁如的新恋情。这几年，他听过许多关于她的恋情的传闻，但觉得都不是真的，包括这次这个华裔英国人。他了解杨洁如，知道她的喜好，那些男人都不是她会喜欢的。可他真的了解她吗？三年前他忐忑地向她坦白自己的酒后糊涂酿成的可怕后果的时候，他以为她会哭、会闹，会伤心绝望，可这一切都没有。
或许他真的不够了解她。
那么如果她知道他离婚了，会愿意再次接纳他吗？她的父母、兄长是否会原谅他？一个男人，跟堂姐恋爱十二年却娶了堂妹，结婚三年离了婚又追求堂姐，这听起来实在毁人三观，可他顾不了那么多。过去的三年是个错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拨乱反正，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面煮好了，吴嘉泽吃了一口，却觉得味道不对，似乎少了点什么。对了，是鸡蛋。
杨清婉也给他煮过泡面，不一样的事，她的厨艺很差，差到连泡面都煮不好，水不是放多了就是放少了，面不是没煮透就是煮太烂了，但每一次她都会往泡面里加一个鸡蛋，几片上海青，有时候还要躺几片牛肉，放几颗丸子，甚至有一次，他妈妈送来几只肥美的梭子蟹，她竟然煮了一碗煮了一碗康师傅鲜虾鱼板面来搭配，发个朋友圈说这是一碗“平平无奇”的海鲜面，收获点赞一片。
吴嘉泽翻了翻冰箱，发现没有青菜，也没有牛肉，只有鸡蛋。
杨清婉厨艺不佳，于是热衷于尝试市面上各种不同口味的速食粉面。他记得有一种螺蛳粉，臭味冲人，那次她在家里吃过之后，他凌晨回到家都闻到一股臭味，以为是厕所堵了。还有一种牛肉宽面，里面有大块的牛肉，他也尝过。
杨清婉提出离婚的时候说，这三年的婚姻里只有她一个人。面对她字字句句的控诉，他当时根本无法反驳，可如今静下心来，却发现这三年并不是一点回忆都无。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吴嘉泽在一片安静中吃完面，洗了澡，翻出一部粤语老片子消磨睡前的时光，可荧幕上播了什么，他一点都没看进去。
当初知道杨清婉怀孕，他没打算跟她结婚，但愿意给她最大的补偿，可她不要，坚持要他负责，将这件事捅到了杨洁如的面前，那天他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杨洁如的二哥杨昭一拳。
紧接着杨家人全知道了。杨清婉的父母逼着他负责，他妈妈朱美云也更中意杨清婉做她的儿媳妇，两家人一起逼他，他咬定不肯松口，想要找到杨洁如向她解释清楚，可杨洁如不肯见他，直到后来，她收拾好他送给她的所有东西，让杨昭还给他，并且打了电话告诉他决定分手。
后来杨玏跟他说，那段时间姑姑几乎就要绝食自尽了。可他又何尝好过？过去的十二年是杨洁如的青春，也是他的青春。因为一次争吵、一次酒醉、一次意外，他的人生翻天覆地。
后来他答应杨清婉结婚，承诺会对她负责，给她一切，除了他的爱情。吴嘉泽说到做到，杨清婉想做全职太太，他工作赚钱养家，赚到的钱供她任意支配从不过问。杨清婉的家庭聚会、朋友聚会，需要他出席的，他也会尽量抽时间配合。虽然不曾给过杨清婉所期待的爱情，可他也没有其他女人。他尽力了，他已经做到最好，他对杨清婉没有愧疚，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舒服？
迷迷糊糊中，吴嘉泽沉沉睡去，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梦里他拿着一枚钻戒向一个女人求婚，可是却看不清楚她的脸，但他醒过来之后，坚定地认为那是杨洁如。
毕业之后搬出青林村，叶知蔚通常是半个月回来一次看望汤丽娟。一开始汤丽娟偶尔会打电话给她，聊聊家常，后来叶知蔚在博达的职位越做越高，工作越来越忙，常常是晚上也经常在办公，没什么时间闲聊，渐渐地汤丽娟也不再打电话了，有什么想说的发微信来，等叶知蔚空了再回复她。
这天叶知蔚在开会，汤丽娟破天荒地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叶知蔚不得不暂停会议接起电话，才知道真的出事了。
昨天上午，叶建利遭遇车祸送进重症病房，今早8点不治身亡。
小余陪她去医院见叶建利最后一面，但因车祸的缘故，听说脸已经血肉模糊，根本分辨出来是谁，最后她选择不看，按照规定尸体不能拉回家，必须直接从医院送到殡仪馆火化，老太太不肯，说一定要先带回家，叶建利两个弟弟在医院为此大闹一场，医院表示再闹就要报警，汤丽娟也不敢违拗老太太的意思签字，又怕出事，才想起来打电话给女儿。
叶知蔚到了之后，根本不管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两个叔叔在边上直骂她不孝，麻利地签好了死亡通知书和火化协议。她没办过这种事，好在医院有人赚这种跑腿费的，收了钱，帮她把事情都联系妥当，约定了火化的时间，带上妈妈回家。
小余怕她伤心过度无法开车，开车送她和汤丽娟回青林村，可回家的路上，叶知蔚却发现自己冷静得可怕，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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