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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新医生
因此，她对房东家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除了知道老两口是省医院退休的医生，有一个儿子居住在国外——甚至连哪个国外都不知道。
但据她这有限时间里的快速观察，李云川之前所在的国家不是日本就是韩国——在每个国家久住的人都有各自的特点，尤其是日韩和欧美的区别，十分明显。
李云川走了，杨洁如便不再多去想关于他的事，她也无意去探究别人的私事。中午煎了牛排，用青口煮了一个海鲜浓汤，吃完之后老板娘周太太打来电话，约她到天工见面，要介绍新的主诊医生给她认识。
“他是我的主诊医生，从前我个季度都要飞日本找他给我打针，现在好了，他到天工上班以后我就省事多了。这次为了从日本挖他回来，我可是花了很多精力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电话里，周太太再三叮嘱。
杨洁如知道虽然自己开了一家医美诊所，常常来诊所做一些大大小小的“维修项目”，但周太太向来有定期飞日本去找专人“保修”的习惯。
看来这位主诊医生还是个“黄马褂”。杨洁如不敢怠慢，急忙精心收拾好自己赶到天工。美貌是她天然的武器，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对方留下“美人”的印象，今后“过招”时对方多少都会手下留情，这通常是所有男人的脾性。
周六通常是天工最忙的时候，许多客人会选择在周六来做一些恢复快的小项目，如水光针、热拉提等，经过两天在家的休息不会耽误周一上班化妆。通常一忙起来，医院里的小护士们脸上就很难有笑意，虽然杨洁如再三强调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微笑服务客人。但今天，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满分的笑容。
“周太太一大早就来了，正在办公室等你呢。”天工的客服总监谢珍妮从大厅那头挤过来，“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见到我们的新主诊医生了吗？”
“没有，人来了？什么来历？”
“不知道，周太太说是她从日本挖回来的。”杨洁如说道。
“该不会是她那位日本医生吧？”谢珍妮惊讶，“他会说中文吗？难不成还要配一位翻译？”
杨洁如摇摇头：“谁知道呢。”她还真没想到翻译的问题，如果真是这样，以后交流起来估计有不少麻烦。
周太太独自一人在办公室，神色有些焦虑，原来她约了那位日本医生两点钟来见面，现在已经一点五十五分，对方还没出现，手机也是关机。
“我知道他回国了，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反悔了？”周太太一边说，一边对着镜子强迫自己把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免得挤出皱纹，表情十分滑稽，“我早就跟敬华说，李医生开什么条件都满足他，我一定要请他来天工上班的。这家伙不会没有听我的话吧？”
周敬华是天工美容名义上的老板，听说开天工的钱都是周太太娘家出的。周太太嘴上说诊所的事情都由她先生做主，她完全放手不管，但实际上处处提“建议”，周先生这个老板形同虚设。
“怎么会呢，周先生向来最听您的意见了。”杨洁如安慰她，“或许对方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虽然是周六，但公司周围的路都挺拥挤的，或许是堵车了呢。”她在周太太对面坐下来，一脸惊讶：“周太太，您到底是怎么保养的，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孕妇的样子，反而更年轻了。有什么秘诀，一定要教教我。”
周太太被她夸得眉目舒展，嘴上却是不承认：“哪有，我都觉得自己胖了好多。在家里天天吃燕窝补品，你看我的脸，肥了好大一圈，腰上的赘肉也堆起来了，我现在又不敢剧烈运动，不敢去打网球了。我听人说，孕中后期才是真的变丑发胖的时候，现在我才四个月就这样了，我真怕以后自己变成一头肥猪。”她一边说，一边揽过桌上的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脸，随即又从脸上找出几个问题来，“你看，我的印第安纹是不是明显了？糟糕，不知道怀孕能不能打针？等下李医生来了，我一定得好好咨询一下。还有五个多月，我该怎么熬过去，太可怕了……”
杨洁如在天工上班有五六年了，接触过非常多和周太太一样的“重度医美依赖症”患者，其实她们自己本身给的外貌并不差，甚至有一半可以称得上是美女，比如周太太，杨洁如就觉得她长得很像香港女星洪欣，但当她们发现了医美手段的好处之后，一部分人会迷恋、依赖上这种简单的“美容秘籍”。
当然，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一些医美行业或者美容护肤品行业所营造出来的“容貌焦虑”，作为从业者之一的杨洁如也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比如她今天早上刚刚发的推销夏日瘦腿针的朋友圈，配上了自己穿短裤、找好角度的对镜自拍，并且还贴心地附上了一张网络上找来的不知来源于何处的“各种身高大腿小腿围度表”，无需多说什么，朋友圈的那些对自己苛刻到“毫米”的客户，会自动对照表格上的数据去审视自己。
虽然从内心上说，杨洁如并不赞同这种对医美的依赖，但她靠这个赚钱吃饭，做不了圣母。
于是，她贴心地安慰起周太太，并不失时机地向她推荐了无痛水光和唇周年轻化项目，周太太果然有兴趣，专心跟她探讨起来。
直到谢珍妮带了人进来：“周太太，这位先生说约了你。”
杨洁如背对着门，眼尖着周太太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脸上马上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友好的笑容，几乎是迫不及待滴站了起来：“李医生，你终于来了，我多怕你会拒绝我的offer。”
那位李医生往前一步，笑：“哪里。海城变化太大，我刚回国路不熟，走错了路才来晚了。”他说着话，扶了扶金边眼镜，十分儒雅有风度的样子，不像医生，倒有些像日剧里的男主角。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吧，杨洁如看着眼前的李云川，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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