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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
皇后的亲舅舅就死于我的刀下。
多好笑，沈琅一边信誓旦旦要彻查此事，一边吩咐我销毁所有证据。
暗杀大臣，党同伐异成了我的日常，我成了权力者手里的毒蛇。
随时准备漏出獠牙撕咬别人，无关正义，只为利益！
原来这个世界不只有奴隶市场和暗卫营的肮脏，光鲜亮丽的士大夫和花团锦绣的朝堂一样不堪的令人作呕。
沈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越来越看不清了。
我看着沈琅和皇后百般恩爱，对她温柔体贴。
皇后知道这场婚姻背后的算计吗？
为了她手握兵权的父亲，为了世家直指长公主牝鸡司晨的上书。
沈琅长大了，昔日相依为命的姐姐，舍命相护的姐姐，变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除掉她，沈琅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不管这些人肆意的搜刮民脂民膏。
不管长公主施行的德政是否让百姓受益。
沈琅是皇帝，他要权力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而我——没有了是非观念，我只是他意志的执行者。
更可怕的是时间太久，我连那个白衣轮廓都要记不清了。
我有时看着沈琅，忍不住会想，真的是他把我救出奴隶市场的吗？
还是只是我的幻想，会不会那个人其实从未存在过！
其实有时我觉得沈琅是知道我的心思的，他甚至在默许。
本该服侍他沐浴的宫女一脸妒恨的看向我，因为沈琅专门点了我为他添加沐浴香汤。
氤氲水汽中，沈琅的皮肤透过屏风若隐若现，服侍在外围的宫女面若桃花，神色娇羞。
沈琅却偏偏起身微微挑起我的下巴，然后转过头示意她们出去。
她们走时含嗔急脑的样子被他看在眼里，他转过头看向我：“朕因为宠着你，把她们都冷落了！”
我心跳如鼓，却只是绷着神色看向他。
他突然嗤笑一声，退了回去。
嘴里咕哝着：“没意思！”
水声淋漓，沈琅的声音远远传来：“边关急报，草原大军压境边关，求娶阿姐！你说朕是允还是不允？”
我努力分辨沈琅的意思，没有开口。
沈琅一下子从浴缸里迈出来。
就这么裸着身子向我走来，他接过我手里的袍子，松松系上一个扣子，就握住我的手腕，“命离，朕舍不得阿姐！”
可我知道，他在说谎，与其说他舍不得阿姐，不如说，他怕大盛的摄政长公主一旦成为草原王妃，手握雄师。
他将腹背受敌！
反攻京城，只在旦夕间！
这就是沈琅，就算是相依为命的亲姐姐，他也从未信过。
可有时，我却恨自己这该死的清醒。
我只需要知道，他是恩人，是帝王，是主子就好。
想太多，看的太明白，才是痛苦的根源。
可人啊！就是这样，孤注一掷的渴求一旦得到了回应，就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
我为他手染鲜血，我为他化身魔鬼。
可沈琅却抚摸着我的脸，轻咬着我的耳，缱眷含弄，言语温柔似刀。
“阿离，你去替阿姐吧！朕封你为公主如何？”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
也许是他看到了我眼中的不可置信，不解又轻蔑的问道。
“为什么要开战呢？明明睡一觉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一个女奴，要什么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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