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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潘相接女
定远侯府，潘月卿清晨由着几个丫头伺候着梳洗，门口转来定远侯府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头莞尔掀开帘子，朝着潘月卿笑道：“姑娘，老太太让来请一道吃早饭呢。”说罢，很有眼力见的伸手在潘月卿身前，示意要扶。
“外祖母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潘月卿抚掌在莞尔手上，起了身。
“老太太向来是这个时辰起身，这么多年习惯了。”莞尔微微躬身，掀开房里的帘子。
“昨夜闹得晚了，莞尔姐姐应该劝着外祖母多睡一会的。”潘月卿含笑说着，跟着莞尔径直往外祖母赵老太君的福寿堂去。
那日火烧平拢庵之后，她便径直去了山阳镇上那定远侯府名下的当铺瑞祥记，将头上那柄白玉错金丝兰花簪转交出去。
这簪子是去年过年时候舅舅自南晟国进献的宝物里选了一支来的，成色是虽然一般，但妙就妙在这簪子上鎏金做的鱼子粒纹样是齐国所没有的。
簪子只是在瑞祥记露了面，重伤的悟明便得到初步的治疗，之后一辆马车便马不停蹄将她二人送回了京都定远侯府。昨夜赵老太君看着狼狈的潘月卿搂着哭得厉害，如何都劝不住。就是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的舅舅定远侯苏靖也愤恨锤了桌子。
“你不必说！月儿是我女澜儿心头肉，你潘家既然不在乎，外孙女是我老婆子的，我们侯府还不至于落魄到缺外孙女这一口饭！”
福寿堂内传来这么一声赵老太君中气十足一句叱骂，潘月卿在廊下驻足，微抬下巴朝着赵老太君方向，问道：“潘府这么快就来人了？”
“潘相清早就来了。”莞尔敛眉。
“外祖母和大舅舅的意思呢？”潘月卿不咸不淡问。
她明白潘府会来人，但没有想到来的人居然会是父亲，也没有想到下江南查盐铁税政的父亲会这么快来造访定远侯府。
“老太太和侯爷的意思是，只要姑娘说不回去，便不必回去。”莞尔想了想补了一句：“姑娘体谅下老太太，您……”
潘月卿点了点头，她知道外祖母和舅舅这么说已经非常强硬了，但是如果她选择躲在定远侯府的话，既不利于她也不利于定远侯府的名声。
当下笑意盈盈朝着莞尔道：“我知道外祖母疼爱我，我也知道我毕竟姓潘，我亲生母亲过世了，但上还有祖母健在，这样不成体统，我若是不回去外祖母和舅舅不就更加难做？”看着莞尔欲言又止模样，朝着福寿堂扬了扬下巴：“过去吧。”
“外祖母，舅舅，”潘月卿朝着堂上正坐美人榻的赵老太君与侍奉一旁的定远侯苏靖屈膝问安，之后才是坐在客座的潘相潘海云：“父亲。”
“月儿，爹爹接你回家好不好？”潘海云未等赵老太君开口，便朝着潘月卿开口，他目光没有离开潘月卿的身影，当他目光触及潘月卿脖间两个乌青指印时，目光闪过几分不悦。
潘月卿微抬眼，她自是要回，却也不能就如此轻易的回了。
她目光对上潘海云那期盼目光，顾盼之间，便已泪水充盈：“父亲，姨娘说我害死了您的儿子，您信吗？”
“胡说八道！”赵老太君一顿拐杖，气得咳嗽了好几声。
潘海云敛下眼眸，就在潘月卿感觉心如坠悬崖时，潘海云微微摇了摇头：“你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家，怎么会懂这些？孩子没了也是你姨娘的命。”
“姨娘的命是就算失去的孩子，还能有人伺候着。可月儿的命，是拼命捡来的。”潘月卿泪眼婆娑，说话间侧过脸抹泪，脖子上的乌青让潘海云看的更真切了几分：“父亲，月儿什么都没有做，可是还是有那么多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今日跟着您回去了，还不知道还有什么莫须有的罪证等着我，下一次又是什么庙什么庵，月儿却捡不回一条命怎么办？”
潘海云心情本不开朗，大清早来拜访就吃了岳母的一顿叱骂，见大舅兄也没有半分好脸色。本来也想着潘月卿若真犯了错，也合该受点教训，还在心里无奈腹诽这定远侯府实在太过骄纵溺爱潘月卿了。
可此时见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受了委屈，如避蛇蝎一般推脱着，心里不由有些怀疑起内宅那套说辞：“月儿，不会了，爹爹再不会让你去什么庵什么庙。”
潘月卿听罢也知今日目的已然达到。潘府真正主事的人一直都是潘相，既然潘相亲口当着外祖母和舅舅的面许诺会护着自己，这般回去之后就算她想法子回报一下那自以为高枕无忧的庶母，父亲也不会一味斥责她骄纵逼人。
至于其他，来日方长，她不急。
赵老太君看明白了潘月卿的选择，默默拉了拉儿子的手，朝着潘海云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要我说，她院子里的都不能留，背主求荣的东西趁早全都打杀发卖了才是！”
“是，岳母说得是，”潘海云看赵老太君松了口，当下也松了一口气，顺着赵老太君的话道：“小婿即刻让安排新的……”
“安排什么？”赵老太君冷笑三声：“给你那好小妾再给月儿安排几张催命符？”未等潘海云起身告罪，她便点了点去请潘月卿的莞尔还有站在身边侍奉茶水的顾盼：“顾盼、莞尔是我身边很得力的丫头，懂进退知礼仪。你二人今日跟着月姑娘回去。”
而后又唤了两个妈妈，一个姓周、一个姓赵，朝着潘月卿笑道：“你身边离不开老人提点着，这两位是宫里出身，原本在太后身边伺候，什么关系利害都懂一点。你若有什么人情世故上不明白的，也尽管问问两位妈妈。”
外祖母这般强硬回护让她颇为感动，潘月卿朝着周妈妈、赵妈妈微微点头行礼，回首笑盈盈看着潘海云，得到潘海云默许点头之后，才转而朝着赵老太君道：“多谢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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