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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杀鸡补补
她的声音并不太柔软，声线稍微有点粗，听起来并不温柔。
好像从认识她开始，她的声音就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
“小姐，这是您家？”刚刚的带头警察皱着眉看着这个女人。
她看着警察手里提着的两只鸡才反应过来，随即像是有点不满的质问道：“你们进我屋子了？谁给你们的权利？”
带头警察愣了一下，他以为她会解释这是个误会，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的屋子渗出血迹，敲门没有人，为了安全起见采用暴力破门。”程逸东转身，看着那个身影。
带头警察呵呵两声，准备附和，又听见他说：“你可以投诉他们。”
警察的呵呵僵在嘴角。
聂榭言这才注意到他。
她歪了歪脑袋，看着程逸东，半晌咧嘴一笑：“有道理。”
带头警察一听急了，上前一步：“小姐，事出紧急，咱们警察的职责就是保卫人民安全，刚刚......”
“这两只鸡送你了，都是土鸡，炖汤很不错。”聂榭言打断他的话，然后冲他摆摆手。
弄得带头警察有点懵。
木移宇适时的上前一步说话，毕竟是自己报的警，没想到是个误会：“警察同志，辛苦你们跑一趟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跟这位小姐解释，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影响，我送你们下去。”
他半推半劝着把几位警察带进了电梯。
楼道里只剩了程逸东和聂榭言两个人，他们看着对方，视线却忽然一暗。
楼道里的声控灯熄了。
黑暗中，程逸东先开口。
“我不记得你还会杀鸡。”
淡淡的话语在空旷安静的楼道里发出一点回音，然后传来女子的轻笑声。
“下次给你杀只补补。”
随口的一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添上一句。
“你好像瘦了。”
淡漠得近乎客套的话语，程逸东莫名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放轻。
“好啊，就明天吧。”
屋子里的水和鸡血混合了很多，聂榭言直忙活到天蒙蒙亮才倒在床上，但虽然辛苦了一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刚开始的那几年她是想过的，和程逸东的再次见面，她每天都在盼望着他出现，道路的路口，或是转弯的街角。
直到后来她走遍了朝乐市的大街小巷，也因为工作去了无数个城市，再没有出现一个叫程逸东的人。
后来就慢慢的淡忘了，不再去盼望，也不再想象。
却在今天这个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了他。
岁月在他身上是留下了痕迹的，哪怕只是略微晃了一眼，聂榭言就能看出来，少年时期的魅力不再，他眼神中流露出历经沧海的成熟，是另外一种气质。
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直到敲门声把她敲醒。
她的起床气很大，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学打扰她睡午觉，她能站起来直接把桌子掀了，那个同学本来跟她关系还不错，自那以后再没有跟她说过话。
门一开，看见眼前冷漠带着怒气的脸，木移宇打了个冷颤。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东哥要让自己来敲门。
这气息在大夏天的能把人给冻坏了。
见是他，聂榭言淡淡道：“有事？”
木移宇哆哆嗦嗦的把手上的东西提起来，是一只鸡，两只脚被绑着提在他手上，战战兢兢的开口。
“东哥让你过来杀鸡。”
她这才回忆起昨晚上两人的对话，木移宇看到她的眼神忽然带了点懊恼。
“神经病啊，我说着玩儿的。”
下一秒就毫不留情的拉回门把手，准备关门，却没听到关门的啪嗒声，而是被弹了一下，之后是杀猪般的尖叫。
“啊！”
程逸东抓着木移宇的手，挡在了门口。
聂榭言关门的力气很大，木移宇的脸色涨得通红，手上的鸡一下子掉在地上，在地上扑哧乱飞，程逸东放开他的手，重新捡起地上的鸡，径直往聂榭言屋里蹿。
“但我是认真的。”
聂榭言愣了一下，然后又看着门外的木移宇，翻了个白眼，这下子啪嗒把门关上，木移宇抱着手在外面乱跳，看着紧闭在自己面前的门，一脸委屈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程逸东将鸡丢进洗手间，冲聂榭言做了个手势：“去吧。”
聂榭言抱着胸，盯了他很久，眼中还带着慵懒的睡意，靠在门口的鞋柜上，最后揉了揉眼睛。
“咱们八年没见，你是怎么做到如此不要脸的当这八年不存在的？”
程逸东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了一句：“结婚了吗？”
饶是聂榭言嘴皮子再厉害，也被这话问得一愣，眼中又生起恼怒的情绪：“关你屁事。”
程逸东勾了勾嘴角：“那就是没有，去杀鸡吧。”
聂榭言拍了拍脑门，她有点弄不懂面前的男人是什么意思，多年不见，他说话倒是越来越奇怪了。
聂榭言撇了撇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不会！”
回到卧室重新躺在床上。
外面没有说话声，却传来小小的动静，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程逸东的出现让她一直清净的脑子里有点乱，烦躁的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只闻到鸡汤的香味，她坐在床上，忽然抽了抽鼻子，大大的吸了一口。
程逸东的厨艺一直都很好，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两人没事儿就黏在一起，都是程逸东下厨，其实聂榭言不是不会做饭，只是程逸东在的时候她从不需要动手。
走出卧室，看见他站在书柜旁。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一道光束细细的拂过他脸上，身形笔直修长，侧面的阴影轮廓在光照下显得有点模糊，手中拿了一本还未翻开的书。
聂榭言有点恍惚，继而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书。
“这本书卖得很不好，出版方亏了许多。”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沙发上。
程逸东盯着封面上的大字。
“那年野草蔓延的青春，终于被我丢失在了那个夏天，我再回头看时，荒芜一片，寸草不生。”
《灰》，作者是聂榭言。
这是她第一本写青春的书，也是唯一一本写青春的书，但销量确实有点难看，连她其他推理小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程逸东没有翻开，将书放回到书架上，转头看她。
“喝汤吗？我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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