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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采浮宫小风波
故锦在床上躺了三日才能勉强下地，又想着宫里缺人。三日后便挣扎着下床了，坐到梳妆台看到面前的一堆胭脂水粉朱环玉钗有些不知所措。
“娘娘，让奴婢为您梳妆吧。”芍药去打水回来就看到皇后坐在梳妆台前不知所措，跟着太皇太后身边多少也听说过故锦的身世，打从心眼里心疼。
故锦回过头，有些虚弱的笑道：“麻烦了。”
芍药走上前接过故锦手里的梳子，轻轻地开始梳头。
芍药一边梳头一边和故锦说话，“娘娘头发有些枯黄啊。”
故锦端坐在镜子前，背脊再怎么努力挺得直直的也还是有些弯曲。这时候听着芍药这么说，有些诧异。微微转头看到芍药手里那撮黄头发。不在意笑道：“怕是常年不怎么在阳光下走动。”
一听这话，芍药心里就有些心疼。勉强笑道：“今日让厨房备下些芝麻首乌吧。”
“听你的。”故锦眼睛里含着笑，说道。
梳妆打扮完，故锦局促的站在镜子前。看着满头首饰和华贵的衣服，更加不知所措。小心的问着芍药：“一定要这么……华贵吗？”中间故锦实在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停顿了一下。
芍药笑着过来继续理衣服，说道：“您贵为皇后应当的，这后宫比您华贵的多了去了。”
故锦站在镜子前想了一会，对芍药说道：“我记得衣柜里还有些素静一点的衣服，拿那些来吧。今日只是去挑选宫女，不用那么隆重。”
芍药依言，重新去挑选了衣服。而这边，故锦已经把头上不必要的首饰的摘下了。换好衣服，芍药笑道：“你怕是宫中最朴素的妃子了。”
故锦笑笑没有说话，正了正身子便往采浮宫过去。
还未进采浮宫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给我打。”故锦皱了皱眉，旁边的芍药已经先进去了。
等故锦进去的时候，众人已经是跪在地上恭候了。
故锦并未让他们起来，而是来回走了两遭看了她们几眼。最后背对着她们，问道“采浮宫管事的是谁？”
还未等到答话，就有一个有点年纪的宫女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跪下磕头道：“采浮宫领事月娘未知皇后娘娘今日大家光临还望娘娘恕罪。”
故锦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随即掩唇冷笑看着月娘说道：“采浮宫再怎么也是皇家的，别丢了皇家的脸面。”这话说得月娘云里雾里，但是跪在那边刚才闹事的宫女纷纷垂下头。
领事急得脑袋上的汗直流，说话也有点哆嗦跪着说道：“奴婢该死，只是不知娘娘所指何事？”
“何事？”故锦冷哼了一声，拢了拢手。转过身来，指着面前跪着的人说道：“问问哀家身后跪着的人。”
月娘低着身子站起来，转身看着跪着低垂脑袋特别明显的几个人，心里立马明了。走到那几人身旁，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回事啊。”
穿着绿色衣服婢女颤巍巍道：“不管奴婢的事，是阿秀冒犯了红姐姐。”其余几人纷纷附和，而被提名的阿秀此时跪在那里一声不吭。但是神情不卑不亢，跪姿端正。
反观被绿衣服婢女提到的红姐姐，则是身体微微一抖。
故锦一声不吭站在月娘身后观察着，心里暗暗打着算盘。
此时月娘走到阿秀身旁，戳着脑袋压着声音训道：“怎么又不懂眼色，还想不想在这继续干了。”
名唤红姐姐的此时突然哭了起来，对着故锦说道：“都是红儿的错，红儿本好心规劝阿秀几句。谁知她却将我推了出去，我手腕到现在还是红的。”说完，颤巍巍拉起了袖子。本来白净的手上，显而易见的一片红色。
这时，芍药走了过了。骂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是想进苦牢吗？”
这话一出，四周瞬间没了声音。芍药瞪了眼，随即走到故锦耳边低语了几句。说完，故锦脸色就变了。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故锦一声不吭走进了大殿，身后跟着芍药。顺带把月娘也带进去。剩下的人，还在太阳底下跪着。
故锦坐在正中央的位子，双手搭在腿上开口问道：“月娘，后院几个屋子干什么用的。”
月娘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说道：“给犯了错的宫女面壁思过的。”
故锦又问：“那现在后面可有关着的宫女。”
月娘思索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飘忽。支支吾吾说道：“似乎……似乎有一些？”
故锦嘴角现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怕是快死了吧。”这话声音音量不大，但是却把月娘吓得一哆嗦。
“奴婢不知。”月娘低头跪在那边。
“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不知就能推脱的。”故锦把话说得很慢，细细品味却又让人心里发寒。此时的故锦眼睛看着门外，有些出神。
回过神来就吩咐起了芍药，“芍药，把后面那些宫女带上来。”
芍药听完，屈膝说道：“奴婢领旨。”
说完就下去带人了，而月娘此时身体开始有些颤抖。故锦抿着唇右手撑着额头，一言不发。眉头紧锁，额头上已经有了些密汗。眼镜盯着月娘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一会，人就被带到了主殿。
那些宫女都很虚弱，但是还不至于没命。只是一个个跪在那边，没有力气说话。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色苍白。偶尔还能看见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带着一些伤痕，或已经结痂或通红一片。
故锦只看了那些宫女，就低垂了眼眸。衣袖里的左手狠狠抓住了内里的布料。稳住了声音说道：“说说吧，所犯何事。”低垂着眼看着月娘。
月娘身体抖得更厉害，“这些人……”此时月娘似乎想到些什么，身体稳住了说话也顺了。“前几日，总管那边赏赐了一点燕窝。这几个丫头馋嘴，给偷吃了。”
话刚说完，就有一个虚弱的宫女挣扎着说道：“你说谎……”
还未等那宫女说完，月娘就呵道：“好大的胆子。”
“我看你是好大的胆子。”故锦声音抬高了八度，斜睨着看着月娘说道。
月娘当即噤了声，偷偷瞄着故锦。
“月娘领事是不是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故锦似笑非笑的问道、
“奴婢不敢。”月娘立即磕头赔罪道。
“我谅你是宫里老人这事我就不追究了。”故锦几乎瞬间恢复了刚来的样子，而后声音更加柔和的对着芍药说道：“让外面的人都进来吧，刚才让你叫的太医到了吗？”
“就在门口候着呢。”芍药恭敬道。
“让太医进来吧。”故锦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力的说道。
“是。”说完，芍药就出去传话带人了。
院子里跪着的宫女陆陆续续进来了，故锦不动神色的观察这阿秀和红儿的神情。前者看到那些虚弱的宫女先是惊讶后是开心，而后者则是满脸的不甘心更多的则是恐惧。
等到太医诊断好，开好要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这期间，大殿里站着的宫人一动不动着。而故锦依旧端坐在那里，连个姿势也没变过。但是眼神已经扫了哪些人好几圈。滴溜溜转着，也不知想些什么。
一切事情都妥当后，故锦开了口。“今日我是来挑选宫女到椒房宫的。”
底下人一听，纷纷用眼神开始了交流。随后故锦笑道：“我看你们有好几个都不错的，我不太知道名字。所以我说一个，你们就站出来一个到芍药姑姑那边，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整齐地回答。
“那好，第一列第二个，第三列第四个，第三列第五个……”故锦依次往下报，慢慢芍药那边就站了好些宫女。故锦看了下，又说道：“之前被关在后院的几个宫女一并带走吧。”
此话一出，没选到的宫女皆是一惊。
故锦没留时间给他们发牢骚，带人就走了。
等回到椒房宫，对着芍药说道：“烦请姑姑在留一段时间。”
芍药一听，笑道：“哪的话，不把您安置好了太皇太后那儿也不肯我回去。”
“麻烦姑姑了，恳请姑姑先带那些宫女去安顿。还有公公的事情，还请姑姑做主了。”
“哎，我这就去。”
故锦又喊住了芍药，说道：“让阿秀到偏厅等我，我有话问他。”
“是。”芍药屈膝行礼答应着退下了。
故锦来到偏厅的时候，看到阿秀站在那里有些局促。等看到故锦的时候，先是一愣才慌慌忙忙开始行礼。
故锦温和的笑道：“不必多礼。我想知道，你和那个红儿还有那些被关在后院的宫女。”
阿秀低着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故锦看出了她的不安，说道：“大胆说吧，你现在是我宫里的人。”
“是。”刚说完，抬头的时候故锦看到了阿秀眼眶已经湿润。“我们这些还未被安排去服侍妃子的宫女就做一些杂活，本来大家相处融洽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说到这儿的时候，阿秀声音已经有些哽咽。“那红儿和月娘来了之后就全变了。之前的领事被她们两个气的主动出宫了。而我们底下这些普通宫女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阿秀强忍住泪水继续说道：“前几日，月娘屋子里的燕窝被红儿吃了偏说是那几个打扫月娘屋子的婢女偷得。我气不过，就去找红儿理论了。之后的事，您估计都已经知道了。”
故锦安静的听完，笑着说：“那为什么你没事？”
阿秀抹了抹眼泪，“我爹以前是开镖局的，我有点功夫底子。她们不敢找我麻烦。”
故锦抹了抹阿秀的头，“你先回去吧。”
阿秀走后，故锦就一个人坐在偏厅。一动也不动，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陷入了沉思。芍药刚想进来复明，看着故锦那个样子又慢慢退了回去。
转身就回去把事情告诉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得知此事笑了笑，对着周围几个贴身侍女说：“这后宫，怕是要变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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