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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别样芳华
酉时,向来幽静的御花园嘈杂了起来,灯笼两步一盏,天还未完全暗下来,高座上,皇帝还并未驾临。群臣三三两两的来了,宫人正忙着准备,郢国太子照例是不能早到的。
云梦凡携着穆森倒是来了个早,文臣虽自命清高不肯与云梦凡走得太近,但到底云梦凡贵为右相,大权在握,现下赵鑫不在,总有人藏着点小心思,这不礼部尚书许平祥就赶忙上前攀谈。
“拜见云相,哦,穆将军也来了!”
云梦凡向来最烦这些,但偏不能拂袖离去。
“许大人多礼,穆将军是我召回的。”云梦凡微微点头。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许平祥笑笑,穆森本为云梦凡部将,一切听由云梦凡调度,旁人无权过问。
穆森对这些向来不搭理,,眼睛望向别处,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许平祥早已摸晓这个深受云相信赖的将军脾性,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云相,今晚的宴会可是不同往常哦!”
云梦凡瞥了一眼许平祥,“向来这宴会的安排全由许大人做主,如此听来,许大人该是费了番心思。”
许平祥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言语间平添一股傲然,“下官自然是不敢怠慢,不过,今晚这不同,是任凭下官怎样费心都不能达成的!”
“如此,那本相该好好观赏才是。许大人,这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落座吧!”
“是是是,该入座了,云相请。”
““请””
云梦凡快走两步来到自己的座位前落座,穆森站在云梦凡身后,云梦凡斟一杯酒,端起酒杯细细观摩,“穆森,二师兄你是见过的,他的手段你也见识过,此次来者不善,我们一定要仔细防范。”
“大人放心,我没有慕潇那般的玲珑心思,但所幸一双眼睛尚算得明亮。”
穆森的声音冷冷的,面部的线条也是刚硬的,灯笼的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却并未使他的面容柔和半分,眼睛里射出的眸光,冷的彻骨。
“如此便好,此次召你回都很是仓促,六哥那边你走了怎么样。”
“边疆现在还算稳定,只要冯六楼不要傻到跑去别国的营中,就不会有事。”
云梦凡忍不住笑了笑,穆森说话,向来都是这般呛人,这样毒舌倒与他毒医的名声相符的很。
酉时过半,皇帝驾临,众人躬身行礼,因是宴会,倒是没有多么拘谨,行礼过后,便都落座了,此时美酒佳肴已然齐备,满朝文武早已落座,皇帝也驾临,该是郢国太子入席的时候了。
皇帝给身旁内侍递了个眼色,精明的王公公自然领会,于是喊道:“传郢国太子”
随着王公公喊完,宇文毅并着柳希恩,慕潇一同步入,在皇帝桌前三步,躬身行礼,此时宇文毅虽然躬身,但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尊贵与霸气,云梦凡在其两步以外的位置,暗暗心惊。
宇文毅一行人坐在皇帝下首的位置,偏巧,柳希恩正坐在云梦凡对面,此刻四目相接,彼此的眼眸里是万般的复杂和无奈。
“宇文太子此次来我临江据说是为达成盟约?”皇帝问道。
宇文毅拱手,“是的,此次来使临江,的确是为了盟约,为表我郢国诚意,特地带来南海珊瑚,此物有枝无叶,生于大海,在郢国是和平的象征,孤此行亦是为了郢国与临江的和平。。”
宇文毅移开眼神,“来人,抬上来。”
四人抬着一红布掩着的物件上来,宇文毅起身来到珊瑚前,抬手,掀下红布,一人高的珊瑚现于众人眼前,其形奇异,其色鲜艳,果然如同宇文毅所言,有枝无叶。
众人见此奇物,不由惊叹,临江远离大海,这海里的东西在临江都是稀罕物,何况这还是如此难得一见的宝物。
皇帝也不由惊叹,“郢太子快入座吧!如此宝物朕自当妥当安置,太子一路舟车劳顿,盟约一事咱们容后再议。”
宇文毅微微勾唇,拱了拱手回到座位。
众人继续喝酒谈天,不过那尊珊瑚带来的震撼久久不能消散。
“铮……”
传来一声古筝,随即几位身着蓝色舞衣的妙龄女子就着音调迈着舞步来到中央,长长的水袖舞动着,袖子下饰有白色的布料,此刻水袖摆动,像极了一层层波浪。
皇帝似乎很满意,缓缓点头,宇文毅唇边带笑,可那笑似乎未达眼底,柳希恩斟了杯酒,透过那些美丽的身影看向那飘飘忽忽的人儿,云梦凡无心观赏,用筷子拨动眼前的佳肴,慕潇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舞毕,众人拍手称好,但随即一声悠扬的笛声传来,皇帝面露疑虑,众人看向笛声传来的地方。
只见一条白色衣带飘来,随即乐声缓缓传来,伴着乐声,一着白衣蓝边的女子竟从半空飘来,女子周身被白色衣带环绕,墨发轻扬,朱唇微点,柳叶细眉,杏仁圆眼,小巧而挺翘的鼻子,恍惚间竟不似凡尘女子。
女子落地,身段轻盈,柔若无骨,藕臂微抬,衣带翻飞,旋身,翻转,如白鹤戏水,似鸿鹄起飞,每一个舞姿都无可挑剔,每一个动作都精妙绝伦。
柳希恩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对面,云梦凡不知怎的直接闭上了眼,似是极不喜这舞。宇文毅右手置于下巴处,用他发光的眸子看着舞动的身影,眸光一闪看到闭着眼的云梦凡,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嘴角,仍继续赏舞。慕潇眼中的惊艳还未消散目光紧紧锁住那个身影。
舞毕,刹那寂静,众人竟还未回神,那女子停住脚步,躬身念道,“初音拜见皇兄!”
皇帝拍手,“好,好,初音快免礼,哈哈,初音长大了!这般舞姿,举世罕见。”
大臣们这才回神,皆应道:“公主舞姿举世罕见!”
“举世罕见啊!”
“………”
皇帝眼神一转,看向宇文毅,“郢太子觉得,初音公主的舞姿如何啊?”
“精妙绝伦,公主尊贵无双,却不想这舞艺如此精湛,若论舞艺,郢国的公主是万万不及的,只恐舞娘亦是不如!”
“哈哈哈,初音,听到了,还不快谢谢郢太子的高赞!”
初音公主转身,盈盈一拜,“郢太子谬赞,初音实不敢当,初音愚笨怎敢与郢国公主相比。”声音圆润,如春水般潺潺流过,实在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人。
宇文毅放下酒杯,“公主过谦,孤此次能见到风华绝代的云相,又见到芳华绝代的公主,实乃三生有幸,临江果然是个好地方,如此女子百年不得一出,临江却占了两个,孤真是又惊又喜又嫉啊!哈哈哈!”
初音公主在听到“云相”二字时,明显一僵,可到底是打小受过礼仪的公主,瞬间便恢复自如。
云梦凡听到这郢太子竟用风华绝代来形容自己,嘴角不由一抽,赶忙拱手说声“谬赞”
众人随着郢太子的话也将注意移到云梦凡身上,只见这身着绛紫朝服的女子,素面朝天,长眉入鬓,微微狭长的眼睛炯炯有神,琼鼻适中,嘴巴小巧而丰润。
平日那一身凌厉的气息,总是使得众人忽视了她的容颜。此刻两位女子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站着的是温柔优雅,坐着的是英气逼人,皆是倾城的容颜,不同的是散发出的气质,仔细想来,这郢太子形容的真是贴切,一个芳华绝代,一个风华绝代。
戌时末,接风宴结束,众人谈笑着走出御花园,说着今日的珊瑚,说着今日的美酒佳肴,说着一舞倾城的初音公主,更多的则说得是征战沙场,叱咤朝堂的云相……
云梦凡与穆森故意走在最后,自嘲一笑。
“小凡,有没有想我啊?”慕潇带着灿烂的笑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云梦凡撇撇嘴,显然不愿搭理。
柳希恩伴着月光,缓步走来,“小凡”
这样熟悉的音调,这样熟悉的面容,云梦凡微微哽咽,“大,大师兄。”
“小凡,这两年你可好。”眸子里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关怀。
云梦凡回一个微笑,不假思索,“很好,我很好。”
柳希恩眉头微皱,看了看天色,“如此便好,天色已晚,皇宫中不宜久留,我们各自回去吧!如今我与慕潇既来了临江,便总会常来找你的。”
云梦凡应了声,便各自走开。
夜色下,柳希恩望着云梦凡离去的背影,微微一叹,转身走向驿馆。
路上,慕潇很是郁闷,“哎呀,自从我投到郢国后,小凡就不再怎么搭理我,平日的书信,是向来不回的,今日倒好,直接无视,唉!”
柳希恩一笑,言语宠溺“她向来是这样的性子,你我最清楚不过。”
话毕,又似乎想起什么,“今日与暗线接上头了吗?”
慕潇拍了拍柳希恩的肩,“大师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这条暗线安了两年了,今日已经接上了,用的时候放心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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