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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丑恶的嘴脸
叶离和苏清墨寻到厨房的时候，方氏确实是在做饭，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叶离鼻尖微酸，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
她自小生活在残缺的家庭里，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爸爸的身影，甚至连相片都没有看过，妈妈只告诉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其他的却并没有多说。
她小的时候寄养在乡下，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后来才跟在妈妈的身边，住的是寄宿制的学校，每个周末回到家，妈妈总会给她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家中但凡有一点好吃的妈妈都舍不得吃，全都留着给她。
方氏，像极了她的妈妈。
“阿娘，我帮你吧。”叶离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来连忙用笑容掩盖了内心的情绪，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步子扭头看着苏清墨，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她是想和方氏单独相处一会，可是却也不能将苏清墨送到狼窝虎口去，方氏心中肯定憋了很多话想要跟她说，但是她性子怯懦，若苏清墨在场，怕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阿离，院中有许多干柴还没劈，我去院子里劈柴，做饭的事就辛苦你和岳母了。”苏清墨沉声开口，一下子就解了叶离眼下的困局。
“好。”叶离心中松了一口气。
“有事喊我。”苏清墨看了叶离一眼，转身朝着院子走了过去。
院中排着整整齐齐的圆筒木，旁边立着一个木墩子还有一把斧子，边上还晾晒着不少劈好的柴火，苏清墨扫了一眼，拎起斧子麻利的开始干活。
方氏见着苏清墨走了，这才连忙迎了上来，走到叶离的身边拉着她的手，眼角微微泛酸，“阿离，你受苦了。”
“阿娘，我没事。”叶离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方氏，心疼道，“她们没有为难你吧？阿娘，你放心，等过些时日我赚到了钱，就把你接过去住，咱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或许是因为前世没能见到妈妈最后一面造成的遗憾，所以叶离现在想要趁着还有机会，好好孝敬方氏，纵然她不是自己的亲娘。
可是，在方氏的眼中，叶离却是她唯一的女儿，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女儿。
“阿离，这些你就不要想了，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但是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在你婆婆和丈夫面前提，免得闹不快。”方氏小心翼翼的开口，一边从窗户往外望，生怕这些话被别人听了去。
“娘，没事的，我到时候会和清墨先商量的，你别看他平时冷冰冰的，其实人很好的。”叶离连忙劝慰，或许是苏清墨在军营里呆的久了，所以身上的杀戾之气比较重，才会让方氏觉得他不好相处。
“那可不行，苏氏看着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你可万万不能和她们对着干，娘在叶家一切都好，你就不必担心了。”方氏着急道，“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还有什么挨不住的？”
“这都是我欠叶家的。”方氏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道：“阿离，只要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娘这边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娘，你在叶家这么多年一直受她们欺压，任劳任怨干了十几年，再大的恩情也已经还清了，你相信女儿，等再过一段时日，女儿攒够了银两，一定可以把你接过去的，到时咱们全都搬到县城里去，你若是不愿意和我们同住，我可以单独为你买一处院子。”叶离一边说一边拉着方氏坐在了灶台前面的小板凳上。
“哎哎哎。”方氏连连点头，一番话听得早已泪眼涟涟，满是老茧的手轻抚着叶离的手背，“我的好女儿，娘这么些年没有白疼你，只是娘不能走，娘必须留在叶家。”
“娘，你怎么就说不通呢？”叶离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和方氏的相处时间也不长，并且也没有听她说过多少往事
所以关于方氏过往的事情她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在出嫁的前一夜听方氏提起过一两句，说是她承了叶家的情，所以必须留在叶家报恩，不管多苦多难她都不会离开，更加不能离开。
方氏说的十分坚定，让叶离不由的生疑，这到底是多大的恩情，才能让她在叶家当牛做马的干了十几年？
只是方氏不肯说，她也无从得知。
“你不必说了，娘的心意已决，你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方氏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眶仍旧含着泪。
她偏头看着叶离，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你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方氏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叶离的手追问，“苏氏待你可好，家中小姑子小叔子可有刁难你？”
“娘，我在苏家一切都好，公公婆婆十分和善，小安和南音对我也是好的不得了，清墨待我也是极好的，娘尽管放心。”叶离连忙安慰道。
方氏听完她的话脸上却并没有一丝喜色，苏家的几个孩子性子如何她确实不清楚，但是苏氏的性子她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
听说，她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嘴皮子可厉害着呢！
虽然叶离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迟钝，但姜还是老的辣，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斗得过苏氏？
“好就行，好就行。”方氏抹了抹眼泪，心中明白叶离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不让自己过多担心。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去把面团子和了吧。”方氏站起身朝着灶台走了过去，灶台边上的盆子里装着一盆杂面，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正好可以加到盆里和面。
“阿娘，我帮你。”叶离也跟着起身，帮着方氏和面、摊面饼子、择青菜、切菜炒菜，动作行云流水，做的十分熟练。
方氏看着自家女儿忙碌的身影，鼻尖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叶离还未出嫁之前，一直都在她的羽翼之下护着，何曾这般辛苦过？
方氏不免心疼，自从叶离摔伤了脑袋以后，虽然治好了以前的傻病，但是过的却再也没有从前那般自在快乐。
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忙碌，午饭很快就做出来了。
饭桌上，一大家子的人全都聚齐了，包括一整天闷在房间里看书的叶鸣也出来了，加上刚刚从地里回来的叶胜武，一行人齐齐坐上了饭桌，只差一个叶氏。
叶家如今唯一的劳动力也就只有叶胜武了，一家六口的生活，全靠着家里的三亩薄田过活，而直到饭点才出现的叶鸣，正是叶离的堂哥，也是叶胜武夫妇唯一的儿子。
不仅如此，他还是家中唯一读书识字的人。
一家人花了不少财力培养他，就指望着他能够考取功名，回来光宗耀祖，只是可惜，叶鸣并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子，尽管叶家尽心尽力的培养他，但是他却一直没有给叶家争光。
参加科考多年，叶鸣也只得了一个童生的名次，几次三番甚至连秀才都考不中，更遑论要走上官道仕途。
“今日怎么只有这些？肉呢？怎么一块肉都没有？昨日爹不是买了一大块肉回来吗？”叶鸣看到饭桌上的面饼子还有青菜，顿时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话中尽显不满之态。
往日里，林氏总会单独给他煮一份面条，有时候加些肉末，有时候加两个鸡蛋，终归还是能见到一些荤腥，而今日，却什么也没有。
这其实是叶离的主意，原本林氏早早的就将东西送到了厨房，让方氏背着叶离给叶鸣单独做一份，然后送到他房间去的，只是不巧被叶离发现了，这才没做成。
叶鸣不过是认识几个字罢了，叶家的人就把他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了，要是他有朝一日考上了秀才，一家人岂不是要日日给他上香？
况且，不过是一个童生，根本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堂哥要是不喜欢大可不吃。”叶离分好碗筷，一脸淡定的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所谓的童生，不过是一个入门资格证，只有成为童生的人，才能参加三年一次的科考，被录取者即为秀才。
叶鸣连秀才都没考上，也不知是面皮有多厚，才能日日在家端着架子。
“叶离，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我可是童生！再过些年等我科考中榜，以后是要当大官的！”叶鸣尖声怒骂，一脸忿忿。
因着白溪村多年都未曾出过一个秀才，所以叶鸣过了童生试以后村中不少人见了他都颇为讨好，以至于让他有些自傲，开始认不清自己。
久而久之，他便以为自己真的十分有能力，迟早都是要大官的。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叶离笑眯眯道，“堂哥连考三年都不曾中榜，今年又落了榜，我今日……可得先预祝堂哥，明年科考顺利中榜。”
叶鸣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格外刺眼，当下将拿到手上的筷子摔了出去，脸色狰狞，“叶离，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讽刺我！？别以为你现在嫁了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叶堂哥，说话还请注意些。”苏清墨不知何时站到了叶离的身边，听到叶鸣的话当下就沉了脸，声音森冷。
“苏，苏清墨，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动手？这里可是我家，你，你休要放肆！”叶鸣底气不足的叫嚣，一边冲着苏清墨嚷嚷，一边默默的往林氏身后躲，生怕苏清墨一言不合就对他动手。
叶鸣和苏清墨可是毫无可比性的，苏清墨在军营待过，也是真的杀过人的，要是动起手来，叶鸣是绝对的吃亏。
他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怕是只有挨揍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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