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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梦
晚上。
我，又做了那个梦。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很闪，闪得本来就有些昏沉的我更加头晕，周围很多人，来来回回的，很吵，吵得我连我爸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清。
是我没有听清吗？也不完全是，我爸本来也没有说完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爸落气之后，我就抱着他，不停的摇晃不停的哭喊，哭着哭着，喊着喊着，我就醒了。
醒来之后，满额头的冷汗，喉咙也很痛。
以前，我每次做这个梦的时候，我妈就会把我摇醒，给我递一杯水，安慰我两句，陪着我一起睡。
这次，我睁开眼，看到的是陆辰景。
“你还好吗？”他给我递了一杯水，然后紧紧的抱住我，“你刚刚哭得真揪心。”
“是吗？真不好意思，吵着你睡觉了。”我哑着嗓子说。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又亲了亲我，“傻，我们之间，不用说不好意思。不过，你可以说说你刚刚梦见了什么吗？”
“这个……”我犹豫了。
我能跟他说这个梦吗？不对，准确的说，我能跟他说这件事吗？
“你刚刚一直喊爸爸。”他说。
“是吗……”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提到我爸爸，惊讶得我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
我爸爸，不是他最恨的人吗。
“能跟我说你梦到什么吗？”他再次提出这个要求，“做梦时的你喊得很歇斯底里，和清醒时淡漠的你很不一样。”
“那肯定不一样，做梦嘛，怎么能和现实比。”我笑起来，想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我不想在他面前跟他说我爸爸的事情。
也许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我总觉得他提到我爸爸是为了羞辱我。他知道这个是我的伤心事，所以他不停的提，就像在伤口上撒盐。
我费尽心机的扯了很多别的话题，但我一停下来，陆辰景就说，“你刚刚梦到你爸什么了。”
我：“……”
这人还真是不死心。
好吧，跟他说。
我一狠心，“我又见到我爸死的时候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他想要跟我说话，有很多很多话想告诉我，但是他说不出来，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全，就走了。我就是梦到了这里。”
“那你这个不算是梦。”黑暗里，陆辰景看着我，“这是你的经历。”
“是，是我的经历。”我也看着他。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知道你爸出事了。”他继续残忍的问。
我继续咬牙答，“警察通知我的。”
“警察？”他似乎有点惊讶。
“要不然呢？”我冷笑了声，“那天晚上，我们班毕业聚餐，你忘了吗，我在和你们玩真心话和大冒险，玩得正起劲，警察电话打来了，原本开心的我顿时被这个电话震得神志不清，走出酒店去拦车时，我还在台阶上摔了一跤，直接滚到了马路边差点被车撞死，两条腿都是伤。呵……陆辰景，别告诉我你都忘了，我摔倒的时候，还是你在旁边把我拉起来的。”
“这些，我当然记得。”他沉着嗓音说，语气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记得你还问什么。”我态度变得很差，“反正你们早就对这整件事下了定论，当时什么都不问，现在问这些干嘛。揭我伤疤哦？还是说，你们最近又有了新的发现，对这件事有了新的判断？”
“没有。”
“没有你还……”我情绪激动得要从床上跳起来，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汹涌的情绪压了回去，尽量平静的跟他说话，“既然没有，那就不提了，好吗？这件事，是我心里的痛，也是你的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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