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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最像的替代品
林写意脸上的眼泪肆意横流，她抓着唐言溪裤脚的手仍旧在不停地颤抖。
四年多了，她已经陪在唐言溪的身边这么长时间，林写意原以为自己对他已经足够的了解，可是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的心还是太深了。
不管她怎么的想要靠近，唐言溪的心她都永远摸不到底。
林写意的双唇蠕动着，好一会儿才哽咽着开口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只有纪念念的孩子才配留下来？”
快说不是啊，只要你说不是，我就还能骗着自己。
林写意的心里在不停地呐喊着，湿润着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唐言溪。
时间仿佛在这瞬间被停滞，除了胸口跳动着的心跳声再也无其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唐言溪的薄唇才微微勾起。
他说：“是。”
仅仅一个字，却仿佛将她推入了无尽的地狱里。
唐言溪无视林写意的样子，转过头一脸淡漠的对着院长说道：“看好她，然后尽快的安排人给她做手术。”
是“踏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视线里唐言溪的身影也逐渐的消失不见。
林写意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关上了灯，她伸出手却什么都看不见。原来这些年来的爱说到底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而现在她的剧情也彻底的落下帷幕了。
院长看着彷如丢了灵魂般的林写意长叹了口气，“唐太太，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先回病房吧。”
“唐太太？”林写意在听到这个称谓时眼角轻抬，忽然就兀自大笑了起来，“唐太太？哈哈哈，我才不是什么唐太太。我不过……我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她的声音越渐低沉，垂在地面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攥在了一起。
是啊，她从来都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静悄悄的病房内，林写意独自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发呆，病房外是唐言溪派来看着她的保镖。她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囚鸟，只等待着最后的临刑。
“咔哒”。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林写意抬起头就看见付思怡出现在门口，她的脸上是一贯的虚伪笑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你啊。”付思怡轻笑，迈着小步走了过来，“我可是听说你怀孕了特地来看看。”
“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好人！”林写意的手紧抓住床单，牙齿狠狠地咬住下唇。
“哎，你可别动气啊，这气坏了可对胎儿不好。”付思怡佯装关心的样子，忽然一拍脑袋，语气轻讽道：“你瞧瞧我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你这孩子都要拿了还哪用在乎这么多啊。”
“付思怡！”
林写意的胸口不断起伏，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可别这么凶啊林写意。”付思怡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淡淡地开口道：“说句实话，我是真的不想要再看到你。就算现在唐家少奶奶这个位子让给我做了，可你还是像颗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于我跟唐言溪的身边。”
“那你想要怎么样？！”林写意怒吼道。
“我想怎么样啊？当然是，想你死了。”
付思怡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好像不过在于她讨论着今天的天气一般。可她眼睛里的那抹凶狠却让林写意不寒而栗，冰冷刺骨。
林写意的呼吸一滞，望向付思怡的眼睛里带了几分防备，“付思怡，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我也就是说着玩儿，瞧瞧你吓的。”付思怡的脸上扬起了几分得意，可眼睛里的恶毒却仍未散去，她说：“林写意，你应该知道了吧，我跟唐言溪再过不久就要结婚了。”
“你想要说些什么？！”
“以后在唐家，我是大你是小。不对，或许你连小都算不上。”付思怡收起笑意，狠狠地开口道：“我希望你摆好自己的位置，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也是这么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林写意沉着一张脸，语气强硬。
似乎是没想到林写意会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付思怡的表情一僵，恶劣地开口说道：“林写意，你高傲个什么劲。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条没人要的狗罢了！我知道你的身世，从会所里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人？现在连唐言溪都不要你了，你说说看你算什么？！”
现在连唐言溪都不要你了，你说说看你算什么？！
付思怡的讥讽一字一句的刺进了林写意的心上。不置可否，直到现在“唐言溪”这个名字仍是她的软肋，是她心脏处最柔软的嫩肉。
林写意的脸色微微泛白，牙齿紧咬住唇畔，声音暗哑地说：“请你滚！”
“林写意，你在说些什么！”付思怡大叫道。
“我说，”林写意抬眼看向她，目光冷漠地重复道：“请你滚！”
“林写意你！”
付思怡的表情难堪极了，好一会儿才愤愤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甩门而去。
当室内再次恢复宁静，林写意强忍住的防备终于全部崩塌。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被褥里，哭的歇斯底里。
林写意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出生，那就像是她身体里的一根刺，早就与骨肉融在了一起。她剥夺不掉，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它的疼痛。
林写意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几岁被卖进会所里的，只记得在她最初的记忆里都散发着糜烂的气味。她虽然小，却早就明白了人情世故，懂得察言观色。
当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跟会所里其他的女人一样，在不同的男人中度过时，唐言溪却像是个小天神一般出现了。
那是在她十八岁的成人礼上，她被当做货品要卖出自己的第一次。那个晚上，她恐惧地站在台上，下面全是一些肥头大耳的老男人们。他们看着自己的眼光恶心极了，而她却根本无力反抗。
唐言溪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他付了比原先多百倍的价钱将她给买下，并跟会所里的管事说从今后自己便是唐家的人。
直至现在，林写意仍旧没有忘记那一天晚上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光亮，像极了千万光年外的那条银河，是那么样的熠熠生辉。
那一天晚上，唐言溪将她带了回去却并没有要了她。后来，她才知道唐言溪带她回来是为了纪念念，为了那个他深深爱着的女人。
而林写意她呢，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地爱上了唐言溪。或者说，早在见他的那一晚，她便爱上了这个男人。
但是可惜的是，她的爱永远都是一幕悲剧。
窗外的夜更深了。
唐氏集团二十八楼的总裁办公室内，唐言溪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表情如覆寒霜。
这几日来他都没有再去过医院，只是从保镖地汇报中得知林写意每天都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一天林写意说的话仍旧言犹在耳，而她当时那绝望的眼神也同时在刺痛着她的心。
唐言溪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太奇怪了，竟然会对林写意产生这么大的情绪。这样的情绪使得他这几日来几乎每天都彻夜难眠，就连在开国际会议的时候都能走神。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唐言溪回过神，走过去就看见付思怡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收回心里那奇奇怪怪的心绪，唐言溪将电话接起。
“喂，思怡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人家想你了嘛。言溪哥哥你最近怎么都没有来找我，是不是……是不是我让你烦了……”
付思怡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唐言溪有些莫名的烦躁，他叹了口气，仍旧是安慰道：“你不要想那么多，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等忙完这一阵子我就去看你。”
“嗯，那思怡等着你。”
挂了与付思怡的电话，唐言溪拿着手机的手仍旧不曾放下。好一会儿，他忽然翻开了通讯录，在搜索栏按下“林写意”这三个字的时候才发现是无结果。
唐言溪忽然就想起，这么多年来，林写意好像一直在安静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从把她带回唐家的那一刻开始，不管让她给纪念念献了多少的血，她都从来没有吵过闹过。
就算是结婚的这一年，她好像也从来没有逾越过自己的身份。不管他回来的多迟亦或者是彻夜不归，她都从来不曾打过电话来催促。
只是每次回到家，唐言溪总是能看见她清醒着的双眼。
林写意一直在等他。
这一点，直到现在唐言溪才恍然间明白过来。
只不过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毫无意义，他的人生并不会属于林写意。她拥有的不过是纪念念的一颗心脏罢了，唐言溪觉得自己投注在她身上的感情也不过是因为纪念念罢了。
而现在，当跟纪念念近乎无差的付思怡出现，她也不再那么重要了。毕竟，相比较之下，付思怡才更接近纪念念。
他要找个替代品，自然是要找个最像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这样的林写意，忽然让唐言溪的心略微感觉到了疼痛。
不过仅仅片刻，他就把这样的情绪挥散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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