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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想再和姑娘有瓜葛
萧青云会去了哪里呢?为什么他会没有回去呢?只听说他是个草包,但不会还是个路痴吧?早知道就带上几个下人了。
晓敏先找到那个挂摊,那个人道她离开没多久他就去找她了。晓敏顺着那算命的所指的方向找了许久,也不见人。
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晓敏想了想,又换上她那身破旧衣服,来到城外,暗戳戳取出了自己埋在大树底下的钱。之前为了追踪人贩子,担心出现差池,便把钱埋在了城外,本来是打算全部用于修缮房屋的,但现在看来,可能要放一放血了。她挣扎了半天,最终跳挑了其中最小的一块,自己多辛苦辛苦,这些,应该也够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晓敏草草的吃了碗面,正准备付钱,忽然一个剑柄一下子压到她的肩上。“梁姑娘,你可让我好找啊!”清冽的声音响起,晓敏咽了口唾沫,竟然又被他找到了!这个铁公鸡,为了几十文钱至于揪着她不放吗?晓敏摆起一张笑脸幽幽的转过头去:“杨大侠,其实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呢!”
“是吗?”杨枫收起剑柄,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对面:“知道我会来这,你也真是有心了!”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相信。
晓敏低头强笑:“其实,钱袋已经被我掏空了,光剩皮了。我想着,等什么时候把它填满了,再还给大侠的。”
杨枫剑眉一竖,又慢慢缓和下来:“先给我钱袋,其他的以后还,共七十三文。”
晓敏想,你还真是会过日子啊!那袋子都那么旧了还要,你都不舍得换一个的啊!对我借你的钱算的那么清楚,那怎么不算赏银,不算医药费?
晓敏讪讪的拿出那个破旧的钱袋,忽然觉得这个钱袋其实和自己现在的衣服很配,再看杨枫那一身光鲜亮丽的白衣,实在是不搭配的很的很。啊,是不能让他太顺利了。
杨枫看到钱袋,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拿钱袋,然而晓敏不仅没有离手,反而紧紧抓住了钱袋,这样一来,杨枫碰到的就只是晓敏的手。晓敏将胳膊一扯,自然,她是扯不动,晓敏就一脸惊慌的喊道:“救命啊!有人抢钱啦!”
路人纷纷向这里望去,杨枫吃了一惊:“这明明是我的!”
晓敏双眼通红,带着哭腔道:“分明就是我的!真没想到你衣冠楚楚,却要抢一个穷苦百姓的钱袋!”
众人雪亮的眼睛看向这个争夺的对象,钱袋又破又旧,确实不像是这位男子之物,应该就是这个可怜的女孩的。于是就开始有人对杨枫指指点点,不过因为杨枫腰佩长剑,人又高大,短时间内还没有无聊群众敢上去帮忙。
事实上,杨枫至今仍然满脸愕然,只是机械的抓着晓敏的手,只有晓敏一个人在使劲而已。如果他真的想夺,真的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此刻见晓敏这般卖力的演戏,他苦着脸,忽然就松了手,晓敏摔倒在地。杨枫道:“你想要,就拿走吧!”
晓敏坐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土。杨枫站起来,转过身,冷着一张脸,推开围观的众人,在众人的私语声中离去。
晓敏此刻才缓缓站起,抖了抖钱袋,叮铃叮铃叮铃,掉出三文钱来,刚好够付面钱。
古代的信息传播不发达,也没有什么摄像头可以调查,但替代品还是有的。晓敏看着街边的乞丐,摸着下巴。若说对行人最注意的,就只有他们了。不过,得先找到乞丐王才是。
晓敏装成乞丐,一边慷慨的请着他们胡吃海喝,一边打探,在和乞丐王混熟了后,她便省力了许多,她跟着他们在长安城到处影响市容,夜里就睡在贫民窟里。她注意到这几天大街上穿梭的官兵,看来,他们也没有找到萧青云。
夜晚,明月高悬,世界静悄悄的,只有蟋蟀发出响亮的歌声。晓敏裹紧麻布,冰凉的风直吹的她睡不着。一股熟悉的桂花香传过来,晓敏睁开眼,看到有人影晃动,立刻警觉起来。
一个蒙面人悄悄地放了一捆草。晓敏心一紧,这是要防火不成?她悄悄爬了起来,尾随在那人身后。那人只放了这一捆草,便直接离开了。晓敏的功夫终究是不到家,被那个人很快甩开。但那股桂花香味...是他!那个铁公鸡,大晚上的往这里放一捆草是什么意思?
天亮后,晓敏才知道,她眼中的草,原来是草药。最近天气骤凉,很多人患上了感冒。这人一多,药价便升了起来,这便苦了这些贫民。她们只好依靠喝热水,求观音土,死挨硬撑这样的方法“治病”。原来他是在做好事,怪不得他那么抠还有人称他大侠,原来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像,原来他真的是!这么一想,他那么抠门,居然肯为这些人买草药,这心得疼成什么样啊!
晓敏忍不住向乞丐们打听起来,确然有几个乞丐对他十分了解,甚至很崇拜他的样子。听了他们的介绍,晓敏不由为自己那日的报复懊悔起来。
连续找了三天青云少爷,晓敏渐渐有了眉目,最近几天,竟连续丢了四个以上的青年男子,大多是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一个乞丐给了晓敏一个骇人的消息。他见到一个年轻男子被打晕抬走,而行凶的人他却在一个最近来觐见皇帝的小国王子那里见过。晓敏不信:“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乞丐挠挠头:“应该没认错吧?个头挺像的。”
晓敏苦笑,最好不要是啊,否则,萧青云岂不是有可能被抓去......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要查一查的。但去探查一个王子,帮手等级怕是要高一点吧!她想到了那个抠门的杨枫。
杨枫很喜欢出席各种诗会酒会,有钱又爱名声的人也喜欢请他。虽然他很年轻,却丰神俊朗,行事洒脱,又颇爱行侠仗义,名声是极好的。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最喜欢不花钱。所以,请他来,比请任何其他名人都要简单的多。只需奉上一坛好酒,他定会上门。
晓敏扮成小厮的样子混进一个诗会,就见各大达官贵人衣着光鲜的围坐在一起,不时有红衣翆袖添酒递帕,杨枫也在里面,一身白衣光鲜亮丽,看着倒和他们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他们是大谈风月,饮酒作诗,而他只是拼命吃喝而已。一个文人模样的公子端着杯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吟道:“风花雪月皆轻薄,唯有美酒能随身。”然后仰脖一饮而尽。
杨枫立刻鼓掌,端起酒杯,斟的满满的:“苏兄,讲得好,我敬你!”也是一饮而尽。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男子对杨枫道:“杨大侠,你也听半天了。不如你也起来赋诗一首,给大家助助兴吧!”
杨枫摆摆手:“我乃粗人一个,哪会作诗,破坏雅兴的事倒是干了不少。不如我给大家耍一耍剑,权当助兴了!”
闻听杨枫要耍剑,众人都鼓掌欢迎。在唐朝,耍剑本是雅兴之事,特别是自李白之后,许多文人都想效仿李白的侠义精神,纷纷学习用剑。只不过杨枫是出了名的爱耍剑,因为他很愿意为一顿白食参加各种活动,但基本上都是耍耍剑,大家就都明白了。恐怕他是外表光鲜,腹内草包,所以才只好用剑术挡一挡。这些自认为学贯古今的文人们自然是瞧不起他的,无奈他在民间名气比较大,又比较好请,所以请他来撑一撑场面而已。
杨枫又拿起一壶酒:“再喝一口,醉了才好耍剑嘛!”咕咚咕咚,他这一口,几乎喝空了酒壶,然后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比较宽敞的地方,耍起剑来。
那些文人们看笑话一样看着他,百姓眼中的大侠,在他们眼里,就像一个小丑,他们鄙夷的目光不自觉流淌出来,晓敏作为旁观者都被这些眼神扎的难受。但杨枫却看不见一般,陶醉其中,怡然自乐。
晓敏分明觉得,在骨子里,杨枫也是鄙夷这些自视高贵的人的!他宁愿一个人舞剑,也不愿与他们一起吟诗。他肯来,真的就只是为了好酒,不愿好酒被他们浪费,不想错过认识好酒的机会,怪不得,他的眼里,就只有酒。
凉亭之中,杨枫半倚靠着柱子,半躺在石条上,一边欣赏着清亮的月光,一边喝着小酒。寂静的夜色中,晓敏轻快地步子清晰可闻。杨枫向晓敏看了一眼,笑道:“是梁姑娘,可是来归还钱袋的吗?”
晓敏来到他面前,见他看着自己笑,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不由道:“我那么耍了你,你还笑得出来啊!”
杨枫往后挪了挪,倚靠着柱子,坐的高了些,饮了一口酒:“我都忘了!我只记得,你欠我七十三文钱和一个钱袋。”
晓敏笑而不语。转身坐到柱子的另一边,像杨枫那样把脚放在石条上,倚靠着柱子,望着深蓝色的夜空,听着寂寂的风声还有隔壁杨枫吞酒的声音,沉吟了一会儿,徐徐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初秋的风阵阵拂过,带来一丝寒意,一时间,凉亭寂寂无声。
半晌,晓敏听到柱子后传来喝酒的声音,与之前一味的闷不同,这次的声音淡淡的,似乎连酒也落寞着。
晓敏拿出钱袋往那边一伸,道:“完璧归赵。”
杨枫却并不拿,只是又饮了一口酒:“梁姑娘此行可是有事相求?”
晓敏只好讪讪收回手,对着柱子道:“杨大侠可是生我气呢?”
杨枫笑笑:“怎敢,只是觉得梁姑娘为人不讲信用,不想再和姑娘有瓜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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