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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宁烨成到
连老夫人黑纱大氅很精神地走进来，族长连忙起身让了座，呈上了刘柱做的帐册。
老夫人将帐册合上，放在一旁的高几上。
“刘柱，你是八辈子没有碰过女人吗？记得当初我为你指配过后面农庄里的姑娘，你说你没有成家的打算，原来是图谋上了我的儿媳妇。”
众人以为老夫人定然气急败坏，也因这，没敢请她来。
连如意对祖母这份淡漠很钦佩，兴许是人活到老了，就把极坏之事皆看了个透彻。
地上的刘柱身子跪的直直的，这个厅堂中的人，他最服气的人就是老夫人，老夫人待人公正。
老夫人眸光紧盯刘柱，暂不理会陈氏，刘柱面上有愧，她看到了，这世上抵挡得住儿女长情的痴心男没有几个。
眸光从刘柱身上移开，掠过那一碗不洁的血水，眸华扫到陈氏身上。
“翠华啊，巧珍是你和刘柱的？抬起头来。”
陈氏抬头，却不愿把眸光迎向老夫人，眸光冷绝。
“老夫人，放才如意已经把掌事钥匙收走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准备马车将我送回我娘家吧。”
老夫人冷笑：“我要是不放你出去呢？你可是教唆刘柱连续十年倒卖粮仓内粮食，黄白物中饱私囊。唉呀！这么重的罪行，就算我将你千刀万剐成骨头也在情理之中的。”
陈氏丝毫无悔意，眸光寻找巧珍，巧珍躲到柱子后面连望都不望过来这边一眼。
连怀德厉声骂道：“当初令尊来我们连府说亲的时候，我们以为你父亲身为进士，应当诗礼传家，你会是个温柔娴熟的二嫂。”
陈氏一抬眸，面色扭曲：“连老三，事到如今，你不要落井下石，你也不想一想你二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过性子烈些，不是轻易让步的人，他便弃我如弊履。”
连如意心里一个鄙夷，她说不轻易让步是属实，敢说性子烈？太无耻了吧。孩子都和别人有了。
“来人，将刺鞭拿出来。”老夫人冲两边族中壮年指使道。
祠堂内什么家法刑具都是齐全的，打开一个雕花红漆橱柜，夹板，长棍，板子，两尺长的黑木带木刺鞭最让人看着发怵。
“陈氏夹板伺候，刘柱打五十鞭。”
老夫人一声令下，族丁们神色木然，只管出力，才把陈氏的十指套上夹板，她就厉鬼一样嚎叫起来。
如意指使碧儿把她嘴巴蒙上，碧儿迟疑了一下狠狠把布巾塞入陈氏口中。那惊恐的嚎叫声音才没有了。
相比起陈氏手指套上的夹板，刘柱背上挨的刺鞭可是一打到身上就是一个血坑，他还要在陈氏面前逞强忍住。
挨了三鞭的刘柱哀求道：“老夫人，请先停下来，刘柱，有，有话说。”
老夫人正闭目养神中，一下醒来：“停，让他说。”
“老夫人，是我引诱二夫人为我留后，我答应她，要带她去凉州城置办田产过安稳日子的，二夫人她没有罪过。”刘柱爬着说。
陈氏被夹板夹的昏过去了，一瓢冷水泼下去她醒了。
“老夫人，是他，他引诱我的呀！”陈氏用力吐出来塞在口中的布。
陈氏不知道，刘柱已经为他求情了，她反正要活着，她顾不上刘柱。
这边匍匐在地的刘柱一口污血从腹腔喷出来，天旋地转。
连如意看见了陈氏薄情的一面，也怜悯刘柱的这份痴心，料这刘柱挨了三鞭所剩气息也寥寥。
“祖母，您看将这刘柱先关到牢房如何？于我们连家来说也曾有过忠心的。”
老夫人眸光肃然，凝住刘柱：“还不赶紧谢过大小姐？”
“免了吧，你还能跪的住吗？”
寻常人能够挨过一下那刺鞭就算万兴了，他刘柱挨了三下已是五内惧损，加上陈氏的无情，让他肝疼如刀绞。
这浓情鸳鸯看似有情，大难当头才识得谁是薄幸。
一夜追人，审问，最后将连府二十年没有用过的牢房着人清扫，刘柱一人被关入牢房，陈氏和巧珍在珍华院被禁了足。
天近破晓，众人返回各自的庭院就寝，如意回到自己的如意院更衣沐浴完，和衣斜靠在炕塌上小睡。
睡了两个时辰之后醒来，外屋的静儿打着呵欠出去打洗脸水，如意洗漱完就去了燕喜堂祖母院里。
燕喜堂内已经来了安氏和奥雅，如意一走进去奥雅脆声声道：“大姐早，我和母亲知道大姐和祖母一夜辛苦了，特地叫厨房熬好了人参粥，姐你快来用吧！”
连如意只给了奥雅一个甜笑，就把脸回过来了，眸光余角瞄到奥雅突感诧异的神色。
父母亡故，当女儿的冷漠些不会被人说责，况且这样冷漠对奥雅，就是要她沉不气，看她假扮婉约到何时。
“如意，昨夜幸亏有你，你三叔都给我说了，今日外面的事务就暂且交于我和奥雅，你陪老夫人好好歇息，等哭灵仪式开始我让人叫你吧。”
三婶安毓贞说话语调总是缓慢，听着就像二月的暖风徐徐吹过，人也长的清秀大气，虽然不算多么出众，可她那一颦一笑，自然又得体。
“好的，三婶，您也别太累着自己了，还有二妹。”
方才奥雅一个诧异的眸光，如意特意也提到她了，这下她心里满意了吧。昨夜收拾了两个小人，至于你这人面蛇心的贱人，我要慢慢地和你玩。
奥雅搂了搂老夫人的脖子亲昵道：“祖母记得要吃粥喔！”
老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还顺带伸手为她整平了黑纱外氅衣领。
昨夜奥雅的两个同盟陈氏，管家刘柱一下子失势了，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八岁就进入教坊司，或许早就把世俗人心之间的纠葛经历了许多吧？
如意静心喝着茶，吃着人参粥，还没有吃完就有梅儿进来说：“老夫人，大小姐，皇上来啦！还有九王爷一同，三老爷已经和三夫人跪拜接驾了。”
老夫人慌乱到麻利地下了炕塌，如意挽住她：“祖母，让如意为你把头重梳一遍吧！来。”
对着镜子，连如意不急不徐用篦子把头顶的发刮蓬松了，两侧的发打成两股麻花辫梳拢成一个石榴髻，束上金镶玉抹额。
全家只有老夫人不用穿孝服，但需穿上和宾客们一个样式的细白棉布成服。
孙女帮着梳的头让连老夫人自信了些，步伐也不急不缓坐走了出去。
连如意和老夫人到前院时候，皇上已经下了马车，如意挽着祖母也跪到了人前山呼万岁。
步态凤仪，西宁皇宁化文走过来伸手将老夫人扶了一把。
“祁连郡主，快快请起！你的儿子是我西宁国的忠勇义士，我朝难得遇到这般忠心的将士，你要节哀！”
皇上宁化文有意将老夫人早前的封号提到，分明就是想让她知道西宁朝不会在乎前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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