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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甚好
“你到底给不给!”
“真不在我身上。”晏休脸上波澜不惊,一点不理会树下那位的面目狰狞的样子。
苏唯被他这风淡云清的态度气的够呛,却始终不得发作,只能气急败坏使劲儿对着那粗壮的树干猛地踹了几脚,奈何脚力不行,叶子都没落下几片。于是气的更厉害了。
“你要是不给我解药今儿就别想从这树上下来了!”得,本姑娘有的是时间,就跟你耗上了。
“我是真没有......”
他倒是也不急,眼看着树下这位誓不罢休的架势,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倚卧在树干上半眯着眼睛作势睡了,一只脚垂了下来,在风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
只是这人可以耗着,生意可不能不做。苏唯倒是没把怒火迁到树下的算命摊子上,此时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桌上的几个龟甲,时不时恨恨地地往树上瞅几眼。
晏休不去看她,只是悠悠地问道:“苏唯姑娘,不如算一卦?”
苏唯头也不抬,懒得理他:“不算,你个骗子。”
“苏唯姑娘猜猜,太子和宁阳王这一场争斗,到底会是谁输谁赢呢?”
“......”苏唯沉默着没有答言,好久以后才开了口,“你与萧景渊是什么关系。”
“宁王殿下天命所依,我自是心甘情愿扶持的。”晏休半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覆盖住了眼里的表情,声音淡淡的,也没多大起伏。
“天命所依?”苏唯勾起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我偏不信什么天命所依!天也好命也好,轻轻巧巧一句话便能定的了吗!我不信什么天命,我只信人定胜天。”
我不信天命,我只信人定胜天。
这一字一句说的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晏休却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半晌没有接话,而后才移开目光,象是极其疲倦地说了句:“天命也好,人定也罢,只是心中执念过甚,求不得舍不得,生生沉陷不自知罢了。”
苏唯听他这话的语气不由得呆了呆:“我......”
“姑娘玲珑心思,为何非要搅进这一趟浑水里面来呢,不如......”,他突然勾起嘴角,极为轻佻地朝苏唯一笑,“不如随我回了山谷,隐居桃源,任这世外你死我活,纷纷扰扰,眼不见心不乱随他去了可好?”
苏唯一见他那诡异的笑容便知道要糟,想张口反驳来着却又不自觉静默了。这一番话说出来也的确乱了她的心神。
离了这里,隐居世外,眼不见心不乱,不再去理会这些人物的命运,不用担思忧虑最后的结局,一切都与她无关,这样,好不好呢?
这样的念头让她一瞬间有些恍惚,可是马上又反应过来,她是可以一走了事,但是萧彻呢!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萧彻什么都不管!她怎么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一切发展!她做不到。
那是她爱的人,那也是爱她的人啊。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开始气恼,自己身上还中着毒呢,到时候发作起来会不会拖萧彻后腿都不知道,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快把解药交出来,少扯这些有的没的!”苏唯心里烦躁得很,脚下用了狠劲,树干都被踢的眶眶作响。
晏休乏力地摇了摇头,随着她去闹腾。这丫头不听劝,他也没办法啊。只是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牵绊罢了。
路边时常有人经过,见着树上树下一动一静的奇景,还有按捺不住好奇过来算命的,被苏唯白了几眼,没好气地给轰走了。
晏休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睛懒懒地往下瞥了几眼,见着这动静心里也是好笑,“苏唯姑娘,您这霸了我的摊,接了我的班,还不给我好好守饭碗,做的太不地道了吧。”
苏唯闻言重重地把手上的龟甲往桌上一拍,满眼不屑:“满口假话的骗子!会找你算命的才是傻子!”
“胡说八道!”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被质疑,晏休明显收敛了神色,马上变的正经起来,“世事命格,自有天定的走向,岂容欺骗!饶是师傅也夸赞过我天资聪慧,天理自通,尔等三言两语怎敢污蔑!”
苏唯本来在树下就是仰视着他的,原见他懒散困倚,一袭白衣悠悠扬扬,本就超然脱俗,而此时被他这凛然正气的样子一震,不自觉地就埋下了头,也觉得他说的话还蛮有道理的。
的确是不能这样随便侮辱人家的专业素质,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这样歧视算命的好像是不太礼貌。晏休这样的算命师傅好歹正经拜过师学过艺,不是出来骗人的,苏唯心里有些羞愧了,不过还是顺口问了句,“您师承何处?”
“我师傅向来处事低调,但此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晏休明显很尊敬自己这位师傅,说到此处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从容的笑意。
“真的呀,到底是哪位?”
“他家住城北,人称通天神算子。”
“城北,摆摊的那个?”苏唯抬起了头看着他。
“正是!”
“哦,”苏唯脸上面无表情,漠然道,“前两天刚被我掀了摊子,估计现在还不敢开呢?”
“啊?”
“啊个屁,”苏唯鄙视地看着他,“你师傅说我最近诸事不顺是因为身上附了只千年的狐狸万年的精,要喝了他二十两一份的符水才能辟邪消灾平安无事。你看我像狐狸精吗?”
晏休从树上探头看了看,对方浅笑嫣然媚眼如丝,看的心下当即一凛:“像,像极了!”
像你大爷。
苏唯在树下软磨硬泡耗了一整天,愣是无功而返。不过这还真不能怪晏休,他身上是真没解药,解药都给宁王殿下搜刮走了,人家控制欲强着呢,施恩舍惠这种事暂时还轮不到他身上。
不过有机会做施恩舍惠这种事的宁王殿下现在显然很不开心。
晏休回到宁阳王府的时候正看到厅堂门口杵着的的小厮,端着茶水抖着腿,颤颤兢兢地不敢进去。
晏休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意摆了摆手:“退下吧,叫你了再过来。”
“是。”那小厮脸上原本都快哭出来了,听了这话才像活过来,眼神里千恩万谢,随后转了身赶紧跑了。
瞧把人家给吓的。
晏休看了眼里面,无奈地笑了笑,手上还拎着算命招牌,就这么徐徐然走进去。
里面那人大概心情真是糟糕,地上倒是没碎瓷碎碗之类的东西,只是脸上神色实在是阴骛至极,可怕的很,难怪吓得别人都不敢进来了。
晏休自顾自地倒了杯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皱着眉头低饮了一口,然后才拿着手上的算命招牌招呼萧景渊:“王爷,算一卦?”
萧景渊皱着眉头看他。
不给面子拉倒。
“那,打一架?”晏休把算命招牌随手丢在一边,起身取了案台上的一柄剑,顺手抛给萧景渊另外一把。
萧景渊默然接过,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正厅,还没打声招呼就比划开了。
说是比划,但若是身边有人的话,恐怕早就失声惊呼了,这样的比划,未免也太过狠厉了些。
刀光剑影中,凛然的杀意毕显,衣玦翻飞间,一点不留情。偌大的院落,只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你来我往,迅疾凌然,兵器交锋,叮叮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你死我亡一般。
初春的季节夜里还飘着丝丝缕缕的细雨,雨丝打湿院落两旁淡雅的白色梨花,含珠带泪似的,只是幽幽的冷香仍是不甘寂寞,在夜色中一点一点溢了出来,沁人心脾。
晏休那边却已经收了剑,顺手拈了一枝还带着水珠的梨花,施施然回了厅堂,留下萧景渊一个人在昏暗的院落里沉默地伫立。
取了白色窄口瓷瓶,装了半瓷瓶水,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那梨花插上,放置在了厅堂旁边的桌案上,清雅淡然,幽香余存,晏休轻轻嗅了嗅,心里很满意。
回房将身上半湿的衣衫换了,待到重回正厅的时候,宁王殿下已经坐下了。
晏休低头抿了一口小厮刚换上来的热茶,眉眼也舒展开来,懒懒地问了一句:“现在可舒心了?”
不答。
再问:“宫里那位还没醒?
还是不答。
呵。
“王爷看我这瓷瓶中的梨花可好。”
萧景渊这才转过头看向他,眼神漆黑幽深,眼睛深处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晏休却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才看见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
他目光看向眼前的梨花,嘴角微微勾起:“甚好。”
有花堪折直须折。
当然好。
晏休记起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声名远扬的宁阳王爷,那是在黄沙漫漫九死一生的沙漠之中。
那时的萧景渊还不似现在这般阴骛狠绝,眼底深处还不曾埋藏着那么多复杂莫测的情绪,也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和喜乐。
时隔多年,那些陈年的回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晏休还是时时会想起那个在沙漠深处失声痛哭的绝望青年,还有那些随着漫漫黄沙掩埋消逝的痛楚与苦难。
他曾从黑暗阴冷的十八层地狱挣扎爬起,如今早已化身嗜血修罗走向人间。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谁都不曾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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