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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恶语相向终成仇
从此，孟筱慕便睡在医院，起早贪黑，给洛言擦身、在他耳边读诗词、按摩未受伤的双臂，成了每一日她必做的工作，尤其是按摩，更要费时费力。
晚上，她会返回学校去找洛言的班长韩小胖借笔记，认认真真的帮洛言把落下的笔记补好。洛言是理科，她是文科，基础相差甚远，有很多算术公式她都不懂，只有把难以理解的地方拿笔圈出来，早上去学校还笔记时，让韩小胖给她讲解，她再将标注写在笔记上。
受了十几日的熏陶，她感觉自己都可以去考会计师证了。
而宋莹莹，只在洛言入院的第二天来看过他一次，直到他苏醒转入普通病房，她也再没出现。
洛言醒了就大发脾气，还把孟筱慕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撕了个粉碎。
孟筱慕打了热水回病房，刚迈进去一步，洛言像见了仇人般瞪视她：“滚！”
她没说话，先是默默地把碎纸片拾起，小心翼翼地整理，又兑好了温水，打算像往常那样，给洛言擦身。
洛言的胳膊一挥，整盆水悉数洒在孟筱慕的身上，她的衣角湿漉漉地散发水汽。
孟筱慕耐心地拖了地，重新倒一盆水：“洛言，擦洗一下吧。”
“滚！别碰我！”
“天气炎热，若是汗水渗进了伤口，就糟了，还是擦擦吧！”
“我都说了，你别碰我！”洛言因情绪过于激动，激起阵阵咳嗽。
孟筱慕上前捋顺着他的胸：“有没有好一点？你刚醒，还很虚弱呢，别说太多话。”
洛言用胳膊挡着孟筱慕的动作，厌恶地把她推到一边。
孟筱慕也不气恼：“那，今天就不擦了吧。”她把被洛言撕掉的笔记举给他看：“这是我帮你抄的笔记，等你可以上学了，也不会落下太多课程。”
洛言干脆闭上眼不看她，孟筱慕还在自顾自的说：“呵呵，其实撕坏了也不要紧，反正我有时间，还可以再给你抄。”
一连几天，只要孟筱慕在场，洛言必定大吵大闹，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床头柜有什么东西，他就扔什么东西，全都砸在孟筱慕的头上。
洛言的老师、同学，都来探望过他，只不过，谁来都一样，当着众人的面，洛言对孟筱慕仍是谩骂的态度，即使洛环宇和沈襄来，也没能阻止洛言对孟筱慕发脾气。
沈襄把孟筱慕单独叫了出去：“既然，言言不想让你来照顾她，我看，就算了吧。你为了言言又是休学又是辞职的，不值得，别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我和他爸，都没怪过你。”
“洛夫人，是我自己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我照顾他，还能好受些。他心情不好，发发火是正常的，我不介意的。”
“可是……”
沈襄本意是不想让孟筱慕继续留在这儿，一来，她确实认为孟筱慕没有那个必要，二来，孟筱慕若在，自己儿子情绪波动太大，不利于恢复。
但一见孟筱慕那执着的劲头，她又心软了。算了，等孟筱慕受不了洛言的那天，自然会主动离开的。
一连好几天，孟筱慕发现洛言经常望着窗外发呆，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她琢磨着，他这是想出去透透气，还是想宋莹莹了？
孟筱慕找了轮椅，和两个护工一起把洛言架了上去。这回，洛言倒是安安静静的，孟筱慕推着他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特意讲了个笑话，说给他听，希望他能开心一下。
从前，当洛言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每次他心情不好，来找孟筱慕聊天，孟筱慕都会给他讲笑话，时常逗得洛言前仰后合。
可这回，洛言不但没笑，还说了句：“孟老师，你可以闭嘴吗？”
孟筱慕只好噤声，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有两个奔跑打闹的小孩子，她一时恍了神。
就在这空当，洛言吃力地扳动着轮椅，企图自己离开。
孟筱慕忙上前去帮忙推：“我来、我来，你怎么不说一声？”
洛言暴躁地敲打着轮椅的扶手：“你别阴魂不散行不行？孟老师你还有廉耻吗？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
“洛言，你说什么呀？”
“我这个样子是谁害的？你在我跟前装模作样的有意思吗？”
孟筱慕好声好语地解释：“对于你，我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才要留下来的。”
“你留下来做什么？再给我爆个měng料，刺激刺激我？”
孟筱慕未等答话，方柯远拎了一兜水果跑过来：“原来你俩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当着方柯远的面，洛言也不好再发作，只说：“我累了，想歇一歇。柯远，你送我回病房去，有的人，真是让我心生厌恶，眼不见心不烦。”
孟筱慕只当没听见：“那好，我该去学校拿笔记了，柯远，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洛言。”
“放心，没问题！”
方柯远剥了橘子，递给洛言：“你就这么恨她？”
“对！”
“你不觉得你太冤枉她了吗？快一个月了，她尽心尽力的照料你，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洛言愤愤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这是她欠我的！”
“宋莹莹和那个陈二锁的事，其实在你们系都传遍了，就算没有孟筱慕拍照片，迟早也会众人皆知，就只有你还蒙在鼓里，我可不信你从没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只不过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陈二锁啊，可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送了一辆宝马。当然了，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记得你送给宋莹莹最贵的礼物，也就是一条卡地亚的手镯吧？”
“那又怎么样？他是莹莹的追求者，想送什么随他便，我管不着。莹莹那么单纯，经不起男人的甜言蜜语。金钱不代表一切。”
方柯远哼道：“她单纯？我看你是单纯吧？怎么你出个车祸，连带着把脑子也撞坏了？”
洛言不耐烦：“你也走吧，我算是知道了，你纯粹是来给孟筱慕当说客的。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再帮她说一句话，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方柯远把一兜的水果甩在他身上：“她就不应该管你！让你自生自灭就对了！”
只剩洛言自己一个人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孤零零地在这个偏僻的角落，任凭他怎么努力，累到满头大汗，可轮椅只移动了几米远。天色渐黑，洛言有些慌，如果一直没有人路过，他该不会在这个鬼地方呆一晚上吧？
孟筱慕拿了笔记，正要去学校门口坐公交车，眼见着方柯远的车驶了过来，她拦下问：“送洛言回去了吗？”
“那个傻子，我才懒得管他呢！”说罢，竟然一脚油门没影了。
孟筱慕没有手机，她没法打电话给方柯远询问具体情况，心里只挂念着洛言。来了一趟公交车，她没上，直接打个出租直奔医院。
她先回了病房，果然人没在，她忙去下午她和洛言遛弯的地方，也没有！
她焦急地喊：“洛言！洛言！”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叫什么，我还没死呢！”
孟筱慕惊喜得快跑过去，只见洛言连人带轮椅摔倒了，她七手八脚地扶起他，企图凭一己之力搀他坐上轮椅，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洛言一副不屑的语气：“你脑子是进水了吗？不会去找护工来吗？笨死了！”
“哦、哦！”
孟筱慕忙不迭地跑进住院部，可护工都已经下班了，护士站只有几个值班护士，还都挺瘦弱的。她无法，只得又折返回去：“洛言，我背你吧。”
“算了吧你！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不想再搭你身上！”
孟筱慕撸胳膊挽袖子：“没事、没事，又不是没背过，我能行！”
洛言见天已黑透，又确实四下无人，只得勉为其难地让孟筱慕背他了。
孟筱慕一步一颤地往回走，这是她第二次背洛言，她怎么觉得，洛言好像轻了许多呢？
安置好洛言，又去捡了轮椅回来，孟筱慕累得接近虚脱，正想歇一歇，洛言叫嚷着肚子饿，孟筱慕又急匆匆地去食堂打了饭，等端着饭盒送到洛言嘴边，洛言却说没胃口不想吃，一抬手把饭盒掀翻了。孟筱慕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清扫着。做完了这些，她给洛言擦身体，安抚他睡觉。
待一切收拾妥当，孟筱慕终于静下来伏在案边开始写笔记，洛言却没头没脑地说：“美其名曰擦身体，实则是满足你龌龊的偷窥欲望吧？怎么样，我的luó体好看吗？我看，换内裤这个工作也不需要护工来做了，你就全都承包了吧。”
孟筱慕就当没听见，微笑地指着笔记中的一个数学公式：“这个我没看明白，你给我讲一下吧。”
洛言没理她，被子蒙上头转过身去，也不知睡没睡。他的手机，忘了锁屏，正在屏幕上闪现的，是他和宋莹莹的合影。
孟筱慕决定去找宋莹莹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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