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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难为
陈恪刚迈进萧子夜的书房，萧子夜冷不防的冷笑，吓了他一跳。
“你父亲的案子，是本王亲自督办的，你作为他最器重的儿子，一定特别憎恨本王吧？”
陈恪即刻跪下磕头：“属下不敢。王爷明鉴，属下对父亲贪墨一事，其实早略知一二，属下曾多次劝说父亲回头是岸，可父亲非但不听，还打骂属下不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父亲受了极刑，也是罪有应得。属下虽是他的儿子，但更是大雍朝的子民，要对皇上尽忠、对王爷尽义，自是一刻都不敢忘。”
他的语气镇定自若、从容不迫，脸上透着的，是连宋慕蓝都没见过的成熟老练。宋慕蓝一直把他当大男孩儿一样看待，她命丧大海那年，不就正是这个岁数么，她差点忘了，在这个年代，陈恪正值娶亲的年纪，也是应当大有作为的年纪。
陈恪说的一番话，萧子的确挑不出任何毛病，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萧子夜扔了一沓章奏过去：“明早之前，把这些全看完了。”
陈恪稍加紧张：“属下不敢擅专票拟之权。”
萧子夜：“让你看你就看，又没叫你批红。还有……”他环顾一下四周：“这里的书架本王很久没整理了，也一并交给你吧。”
陈恪：“属下遵命。”
萧子夜迈着轻快的脚步打了帘子出去，高寒先是担忧地看了一眼陈恪，之后跟随萧子夜离开。
两人直奔卫军营房方向，高寒紧追几步，忍不住问：“王爷，陈恪进书房伺候，本就是破了例的，您怎么又会让他……”
萧子夜轻哼：“规矩还不是本王定的。高寒，等夜半三更时，你派东离和南理去给书房放把火。”
高寒一惊：“王爷，您……”
萧子夜不耐烦：“让你去你就去，难不成你还想质疑本王做事？”
高寒只得应承：“是。”
“还有。”萧子夜又说：“明天……宋慕蓝那边，你做好安抚工作。书房已被本王提前收拾妥帖，你在暗中见机行事，等火烧上了房梁，你再赶来救火。”
高寒无奈：“王爷，陈知府贪污银两，他的家人本就罪不至死，牵连三族已是最重的惩罚，陈氏一族只留有陈恪这一个血脉，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况且皇上金口玉言，也赦免了他，您这样做，怕是太过刻意，属下认为不妥。”
萧子夜自得道：“就算父皇知道此事是本王故意为之，他只会夸赞本王为他除却一个心头大患。难不成你以为，那小子会甘心臣服于胤王府？”
高寒：“至少，他的命是庶王妃救的，他对庶王妃定是忠心耿耿。而庶王妃本就是王爷的内庭，效忠王爷与效忠庶王妃，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本王以为未必，若换作是你，会死心塌地的为杀父仇人效力？”
一句话说得高寒噎了半晌，闭口不语，这个问题，他真是没法回答，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十六年前，高喜良曾是永安王萧宇驰身边最得力的护卫军统领，只因一念之差，收受了贿银，出卖萧宇驰的行踪给太子，事情败露后，萧宇驰忍痛诛杀了他，但并未牵连高喜良的任何家人。高喜良夫妇伉俪情深，其妻自杀殉情，不过可怜了二人刚刚懂事的幼子成了孤儿。萧宇驰念旧情，把那孩子留在身边抚养，给萧子夜当了伴读。
高喜良便是高寒的父亲。
那时，高寒尚且年幼无知，对父亲也并无太多印象，这事，是他成年后听宗族里一个远方堂叔说起的，而萧宇驰父子从未提及过。若非如此，多年来高寒始终以为父母是因病去世的。但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他真的一点也不恨萧宇驰或者萧子夜，况且这些年，萧宇驰父子待他并不薄。
高寒按照萧子夜的吩咐，把事情交待给东离和南理。
他终是于心不忍，思来想去，能救陈恪的，貌似只有宋慕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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