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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别
日落月升，夜空中绽满繁星。
山风习习，吹得漫天花香飘荡。
月夜下，花海中，三个美丽的女子并肩而坐，笑谈着千百年岁月中美好的回忆点滴。
“这三百年来，若不是两位姐姐诚心相待，事事护着夜舞，夜舞又岂会过得如此安然自在？”
“诸多玄妙妖法，两位姐姐倾心传授，万般恩情夜舞自会铭记于心。”
“明日夜舞便要离开万妖山，夜舞只愿两位姐姐能够安好如初，永无烦恼，一直快快乐乐的。”夜舞声声肺腑，脸上真情流露，瞳中尽显柔情笑意。
“傻丫头……”青鸾低低念了一句，“你若安好，便是姐姐最大的快乐。”
紫鸢秀眉一扬，直言直语：“我们是好姐妹，之间无需感激。如若可能，姐姐自会护你一生周全。”
“夜舞有幸能够得到两位姐姐的真心，此生无憾。”
夜舞眉眼弯弯，唇角弯弯，幸福溢于言表。瞳中映着皎洁月光，更显明亮，连带着周围的夜色都变得温柔起来。
紫鸢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宇间竟是布上了一层煞气，声音骤然冷了几分：“真不知龙不忘这次为何会铁了心的要让丫头下山历练？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青鸾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又恢复自然，提醒道：“不可乱说，更不能直呼妖皇名讳。”
“就他？”紫鸢不屑的冷哼一声，“在我心中，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妖皇。”
青鸾清冷的眸光骤然射向紫鸢，紫鸢识趣的沉默下来。
夜舞见气氛有些僵硬，忙开口转移了话题：“两位姐姐不必为此事烦心，紫儿之前曾对我说，万事要往好的方面想，没准我这次下山历练能够经历奇遇，突破妖力增长缓慢的弊端呢。”
“奇遇？”紫鸢美眸一凝，“这三百年来，我用尽了千百种方法都没能将你治好，难道仅凭一句奇遇便能让你摆脱妖力增长缓慢的弊端？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也不用拿出来安慰于我。”
夜舞俏皮地吐吐舌头，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她了解紫鸢的脾气，虽然紫鸢没有再提及对妖皇的不满，可她心里却是清楚紫鸢心中的火气并未因此消散。
“我觉得紫儿说的蛮有道理的，奇遇这种东西，不管你怎么认为，我是相信的。”
青鸾在一旁插口，语气一顿，继续道：“虽然你我身为妖王，可远远没有达到妖力通天的地步。而对于天道无尽的奥妙，更不过是领悟了些许皮毛罢了。这三百年来，丫头在我们的庇护下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任何的磨练，因此失去了奇遇的机会也未尝可知。”
紫鸢出奇的没有反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两位姐姐，我知道你们当年也是怕我下山后会遇到危险，所以才一直将我留在万妖山。”夜舞嘻嘻一笑，继续说，“其实在夜舞心中，你们就是我的奇遇。”
紫鸢忽的展颜而笑，玉指在夜舞光洁的眉头轻轻点了点：“你这丫头，嘴巴还是那么的甜。”
“那是，不然夜舞怎么会成为你们最最疼爱的小妹妹呢。”
“那就让姐姐好好的在疼你一次。”紫鸢说完，毫无征兆的将夜舞扑倒在身下。
“啊！青鸾姐姐救我！”
月夜花香，清风笑语；情义缠绵，岁月静好。
这一晚注定会成为三女心中最美的回忆！
月落日升，当黎明驱散了黑夜，只见曙光洒满了山河。
花花叶叶上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如同一颗颗晶莹的宝石，闪耀着纯净的光芒。
空气中充盈着花香与露珠的味道，入鼻清香，使人心旷神怡。
一夜未眠，三女看上去依旧精神抖擞，丝毫未沾疲惫之色。
青鸾起身，笑望夜舞，忽的玉掌虚握，一件通体呈现火红的衣裙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上。
衣裙周身氤氲着浓浓的灵气，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丫头，此裙名曰霓裳羽衣，乃是由凤羽炼化而成，柔韧无比。其内更是刻画了引灵法阵，有助于穿戴者吸收天地灵气，提升修为。”
青鸾语气一顿，启齿露出温柔笑意，轻轻道：“今日，我便把它赠送于你，希望日后再遇到危险时，能护你安危。”
紫鸢在看到霓裳羽衣的瞬间，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当听到青鸾说出要将它赠送给夜舞的时候，再也无法保持淡定，豁然起身，惊呼出声：“青鸾，你……”
当她看到青鸾眸子里闪烁的坚毅神色后，便戛然止了声，接下来的话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
紫鸢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激动失态，并非是因为霓裳羽衣的珍贵性，而是因为这件衣裙对于青鸾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牵扯到一个青鸾无比尊崇的人。
一个‘一笑、一语、一赠’便改变了她命运的人。
一个亘古至今都少有的绝世人物！
这件霓裳羽衣便是千年前，那人所赠。
那时的青鸾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备受欺凌的小妖。
那时的青鸾意气风发，指天立誓：“霓裳羽衣于我而言，便如同生命般珍贵，将会用生命去珍惜爱护！”
千年前的誓言仿佛犹在昨天，清晰萦绕在耳边。
可是此时，她竟将这珍惜如命的霓裳羽衣慷慨相赠！
紫鸢岂能不惊？
夜舞困顿，目光在紫鸢、青鸾与霓裳羽衣之间来回游离。
她察言观色，紫鸢身居十二路妖王之列，什么样的大是大非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宝物没有见识过？可她刚才的反应实在是过于激动反常。
聪慧的夜舞瞬间便明白了霓裳羽衣对于青鸾而言的重要性，当场拒绝：“青鸾姐姐，你的心意夜舞心中明白，只是这霓裳铠甲夜舞是万万不能收的。”
青鸾责怪地瞪了紫鸢一眼，而后冲着夜舞温和的笑笑，知道她是看到了紫鸢过激的反应后，猜测到霓裳羽衣的珍贵性，所以才会拒绝。
略微沉吟，青鸾索性直接对夜舞实话实说：“丫头，你可别被紫鸢的一惊一乍给迷惑了。这件霓裳羽衣并非是什么罕见的宝物，只不过是千年前一个绝世人物赠送于我的罢了。”
“而如今，我把它赠给我的好姐妹，并没有什么不妥。如果你拒绝接受，那就意味着否定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我收回便是！”
青鸾态度诚恳，语气真诚，夜舞一时收拒两难。
紫鸢在一旁叹口气，千年的相知相守，她岂能看不出青鸾的决绝？插话道：“丫头，既然青鸾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就收下吧。姐姐我刚才之所以过于激动，确实是因为这件霓裳羽衣对青鸾有着重大的意义，一时惊讶罢了。”
说罢，紫鸢玉掌凭空虚握，缚仙绫再次出现在手中。稍微注入妖力，缚仙绫上瞬间流光溢彩，就像那天边的彩虹般绚烂夺目。
夜舞眼睛一亮，被这绚丽的七彩飘带瞬间吸去了视线，再也移不开。
青鸾唇角微扬，只是瞥了一眼飘带便移开了目光，落到了紫鸢淡然的脸上。
“此物名曰缚仙绫，乃是由龙筋锻造后，染落霞之艳而成。可随主人意缚住对手，只要你妖力足够强大，不论对方是仙是魔、是鬼是妖，缚住后皆可令其不能再施展法术。而且此绫坚韧异常，火烧不毁，刀砍不断，亦可作为神兵利器用以对敌。”
紫鸢话声一顿，别有深意地望了夜舞一眼，最后还是酌情说出了口：“虽然你妖力低微，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依然可以凭借缚仙绫暂时将敌人禁锢，以获得短暂逃生的机会。”
夜舞艰难地收回目光，俏生生地吐吐舌头，心道：“紫鸢姐姐你就不能把话说的委婉点吗？”
紫鸢性子直烈，当下也不管夜舞收与不收，直接将缚仙绫扔给了她。
“以你目前的妖力，还无法将缚仙绫收入体内，你把它系在腰上即可。”
在紫鸢灼灼的目光以及不容拒绝的语气下，夜舞依言将缚仙绫系在了腰间，瞬间勾勒出曼妙身姿。
紫鸢缓缓伸出葱葱玉指，纤细的指尖豁然绽开一抹鲜艳的血滴，氤氲着浓浓的妖力，浮动在指尖上空，闪烁着耀眼的红。
只见紫鸢玉指轻弹，那抹血滴电光石火间射向夜舞眉心，转瞬间融入皮肤，消失不见。
“谢谢紫鸢姐姐。”
原来紫鸢融入夜舞眉心的那滴血液中记载着如何使用缚仙绫的咒语，也同时让她知道了这是一件非常厉害的法宝，可攻可守，亦可困敌，心中大为喜欢。
紫鸢最后深深看了夜舞一眼，转身，拂袖。
“我生平最厌恶的便是离别，下山之后，记得要收敛你的善良纯真。对人对事，量力而为，切记要多留一个心眼。”
说罢，身形晃动间御风而去，曼妙身姿很快化成了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夜舞怔怔地望着紫鸢消失的方向，离别的伤感油然而生，美眸中似乎有水雾升起，紫鸢对她的浓浓情谊她怎会感觉不到？
青鸾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出言安慰：“又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是下山历练而已。什么时候在外边玩腻了，想家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的。”
对呀！妖皇只是下令让她下山历练，却没有明确规定历练的时间，自己不是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夜舞恍然，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目光也渐渐的明亮起来。
“青鸾姐姐，还请你回去转告紫鸢姐姐，让她放心，她的话夜舞都记在了心里。”
“如此最好！”青鸾冲着她温柔地笑笑，随手将霓裳羽衣递给她，“将妖力灌入，便能随心所欲的将它穿在身上，护你安危。”
“嗯！”夜舞乖巧地应了一声，垂眸看眼手上的霓裳羽衣，缓缓将妖力注入其中。
霓裳羽衣穿在身上，夜舞只觉衣裙光滑细腻，更有灵气缓缓入体，果然是一件宝贝。
“该说的都已经交代你了，我也就不再多言，趁着天色凉爽，你赶紧下山去吧。”青鸾转身，不忍看她。
“青鸾姐姐……”夜舞哽咽，定了定情绪，“望姐姐珍重！”
青鸾不再言语，只留给她一个美丽的背影。
夜舞轻咬红唇，终是下了决定，毅然转身离去！一直到走出花海，她都没有看到那只紫色的蝴蝶。
夜舞知道，紫儿虽然鼓励她下山历练，心中却是不舍的，毕竟百年的相知相伴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轻易释怀的。
她心里更加清楚，此时的紫儿肯定是躲在某株花叶间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开。
独自黯然神伤……
悄然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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