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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5月里下河游泳
与此同时，她面前的少年，要笑不笑地瞧了她一眼，翻身上床，盖上被。开始掩住口，咳嗽起来。且一声紧似一声。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尹朝张了张口。再次被他的病娇操作震惊到目瞪口呆。
听到这个一贯体弱唯一独子的咳嗽声。高蓉急步上楼，匍一开门，便冲到少年床前，急切地唤了声：“如暮。”见他咳地厉害，忙又帮他轻拍了拍背。担心和焦灼凝结于眉心。
尹朝的那声“阿姨”她自然是没有听到。
终于少年慢慢止咳，用手指指尹朝，示意床前杵着人后。高蓉方才注意到这位黑红小脸的少女。客气又惊喜的说了句：“你还带了吃的过来，真是太客气了。阿姨本来谢你还来不及。”
尹朝点头，边原封不动将东西打包后，边抬眼笑着：“阿姨，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他。”边说着，边心虚的瞧着床上依然在掩口的那位，听闻“顺道”二字时，少年捂住了唇，可眼梢眉角尽是冷意。
高蓉第一次细细地瞧着这个女孩，个头不高，黑红的脸上还有一层薄汗。容貌算是娟秀，从半新不旧的衣着和局促的神情来看，是个淳朴的孩子。瞧着这女孩的面容，她不免想起那晚算命大师跟自己说的那些。怎么想，都是个好苗子。
与此同时，尹朝也正打量着她——这位裕隆斋的大当家。虽已过不惑，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依旧体态轻盈，妆容精致。她是带有英气的美，虽说话时唇角带笑，可不知为何，尹朝还是能处处感受到看不见的低气压。这迫使她无法抬头正常和对方交谈。
再联想起自己的母亲，算是同龄人，可看着比自己的妈妈要年轻十岁。她的心一沉，想着当初对高蓉说出的愿望，正欲张口说此番来的目的。
但还是高蓉先开了口：“尹朝，你跟阿姨到隔壁间来一下，阿姨有话跟你说。”
问言，作为旁观者，少年瞧见她那双黑红的小脸，像是被按了开关似的，“叮”一声全部亮了。尹朝欢快的应了声：“嗯。”
少年的心却无端地坠入了黑暗，不知道这位被他母亲称为“散发着乡野泥土芬芳”的“善良女孩”心里打了什么算盘。
门被关上，同样散发着实木家具和瓜果清香的隔壁套间内，高蓉和她都坐定后，瞧着她的神色问：“那天跟阿姨说要去北城念书，都是真心话？”尹朝大气不敢喘，瞧着高蓉那双锐利地眉眼，认真地点点头：“是我自己的意思，高阿姨。”
“为什么要去北城？”裕隆斋助学基金每年资助全国那么多孩子，而尹朝，则是唯一一个，向她提出要求，去北城念书的孩子。她虽应了尹朝，但还是不明白，即将高考，背井离乡，却是为何。
“因为…”尹朝有些分神，理由很多。最明显的无过于她已经高二，马上升入高三。她的成绩在班级排名算是靠前，可如果在全省范围内划分，就难说了。她跟着高蓉，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存，除了更好的环境和师资力量外，更因为高蓉是强者，她的成绩自然说和高蓉的面子挂钩，想必会更加劳心劳力。她想有出息，挣大钱，好让妈妈不用再每天锄地，也能过养尊处优的生活。
而另外一个理由即是，她在侗城下属的这个清水镇已经生活了多年，她不愿将这块土地当成是自己的整个世界。
眼下，她只是敛了神色，低眉顺眼地说：“因为我以后也想从事食品行业，希望以后能边读书，边跟着阿姨多学习学习。”
一番话，直说的高蓉心里通泰，一个17岁的乡土女孩子，对自己的前程有清晰的认识，实属难得。再者，食品也算是个苦行当，她既有如此决心，也不枉自己对她的栽培。而自己的心尖尖宝贝儿子……她陷入了沉思。
尹朝答完后，忐忑的觊着高蓉的神色，好半晌，高蓉只是面色平静的点点头，轻声对她说道：“阿姨知道了。阿姨还有事情要忙。会和你联系的。”
尹朝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高蓉说应允还是否决，不过她既如此说了，她便也只好下楼了。
临走前踩在方砖上，尹朝回头，重又扫了眼这栋气派小楼。无来由地有些感伤。前几天堂前的供桌和白蕃早已撤去。几天前那个原先退休赋闲后来这久住的女教授辞世后，这栋老宅怕是又要空了。
可令她更感伤的是，如果高蓉不答应，她也无计可施。可换个思路想，如果高蓉答应了。那么….眼前重又出现少年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尹朝深吸口气，无端的心情好了起来，加快了迈入家门的步伐。
三天后。
高速公路上，汽车急驶。一觉睡足。坐在副驾驶的程如暮缓缓睁开眼，北城的阳光正柔柔照在他如瓷肌肤上。眼前俱是那连绵不断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看到这些熟悉的景象。他长吁一口气后，满足的闭上了眼睛，终于离开那破地方了，终于。他想。
本就是外婆去世，去祖屋奔丧。疼爱自己的外婆去世了，他本就心情很丧，却不想后来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情，居然让他丧上加丧。
其实一周前的中午，他真的只是无聊，来清水镇的他，每天除了瞧着人来人往，或真情或假意地哭唧唧。能做的事情就是瞧着牛耕地，瞧着人推犁。
好在他自诩总能给自己找个乐子，站在那清水镇历史悠久地永安河前，捻起石子，打水漂。
本来一切都很好，可他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极品会选择在5月的天气里下河游泳！
再接下来的那漫长的几天，他便只能呆在清水镇至今！
这么想来，他消失的这些日子，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真该想死他了！
终于到了那栋奢华的独栋别墅前，他迫不及待的摔下书包，蹬掉球鞋，直拎着茶几上的手机往前跑时，不想，衣服却被身后的高蓉攥紧了。
“妈！”程如暮不情愿的转身，白皙清俊地脸上浮出一层不耐“什么事？”
“先别跑，我有话跟你说。”
高蓉肃了肃容，端庄的脸上并无半丝笑意。
程如暮向来和她敷衍对付惯了，见她如此严肃，便也收敛了笑意问：“妈，到底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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