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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社会公害
经历了早上的紧急事故，下午的时光过得到算是挺轻松了。
叶祯心被暂时安排在自动监测室学习。自动监测室算是监测站最大的科室之一，加上叶祯心有12个人，可一个下午待在办公室的，只有一个叫向妍的女同事，个子和叶祯心差不多，微微圆润，齐耳短发，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笑起来很是温婉。
叶祯心第一眼就喜欢她。
“没办法，我家里有小朋友要照顾，要准点下班接她，所以大家照顾我，让我留在办公室做后勤。”向妍跟叶祯心解释自己留守办公室的原因。“呐，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你吃吗？”
“你还会做饼干？”叶祯心由衷佩服。
要知道，除了会十几种不同的螃蟹做法以外，叶祯心的厨艺仅限于蛋炒饭和紫菜蛋花汤。
向妍笑了：“没办法，小朋友爱吃零食，外面买的有太多添加剂，我不放心只能自己做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多做点送给你。”
饼干确实好吃，叶祯心毫不客气地吃了好几块。
向妍讲起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的时候神采飞扬，给祯心看手机里女儿的视频和照片的时候，眼底那满满的爱意藏都藏不住。叶祯心原本以为她只不过是个顾家的主妇，可当她讲起工作的时候，专业的知识又让祯心不得不佩服。
“你好厉害。”她由衷赞叹，“你是什么专业的？”
“水质科学与技术。”
“本科？”
“研究生。”
“什么学校？”
向妍笑了笑：“清华。”
叶祯心吓了一跳，清华大学可不比M大差。她无法想象，自己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丈夫女儿不离嘴的少妇，居然也是清华毕业的硕士生。她无法想象，如果只是为了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主妇，那么那些辛苦所学的知识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这都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便说什么，于是岔开话题，聊起各自的专业。
虽然专业不同，但大约都带了点水，两人聊起来非常投缘，从学校里的同学料到研究生导师，从实验室趣事聊到毕业设计，话题竟然多到讲不完。
“啊，要下班了。”向妍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起来，“我得赶紧去实验室看看数据出来没，希望能准时下班。”
“不是还有23个样没有做吗？”祯心问。
向妍边推开门走出去边说：”我5点半要去辅导班接女儿，迟了我女儿没人接呀。那几个样不急，我明天动作快点能做完。”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叶祯心无语了。
这人的工作态度未免有点太……
得，她也该下班了。
收拾好东西，叶祯心关好办公室的门，一转身就看见对面楼的楼梯上，吴璐琳一蹦一跳地跟在郁青山身后下楼梯，正欢快地说着什么。
俊男美女，还挺配的嘛。
回到家，发现奶奶不在家里。她放下包，转头出门，果然在社区老人活动中心找到了正在打麻将的奶奶。
“李玉华同志！”她生气地拍了拍奶奶的肩膀，“你又在这里打了一天麻将！”白发苍苍的老人看见自己孙女笑眯眯，顺手打出一张小鸟：“没有一整天，睡了午觉，这才打了四五圈呢！”
“别狡辩了，快打完回家，你的宝贝孙女饿了！”祯心嚷嚷着。
“还早呢，我再打几圈，就两圈！”老人家心虚，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嘴硬着，捏着手里的麻将牌恋恋不舍。
看着奶奶的样子，祯心真是哭笑不得。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祯心的奶奶还真就是这么贪玩的一个老小孩，你看她这副模样，可不像极了在游戏厅玩游戏被家长逮了个正着的小孩子？
其实，祯心并不是真的要奶奶给她做饭吃，不过老人家原本就体虚，血脉不畅，这么一天天的坐着打麻将对身体实在不好，再说活动中心人多，空气不流通，对奶奶的气管也不好。
“哎，祯心啊，你也是快30岁的姑娘了，怎么还不会自己做饭？”坐在奶奶下手的李阿姨接嘴，“我13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做全家的饭菜了！八万！不是我说你，你看你都快30岁了，还没结婚！电视上不是说吗，要绑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绑住他的胃……”
又来了。
祯心听了直想翻白眼。她的这帮老领居大多都是老秀山人，换言之，拆迁户，每天不工作不干活，光靠这房租过日子。大约是日子过得确实乏味无聊，最大的兴趣就是帮适龄男女拉纤做媒。
在他们的眼里，单身妨碍了社会和谐，是社会公害。
“李阿姨，我才25岁。”祯心说。
“哎呀，时间过得很快的，转眼就30了！过了30，女人就不好嫁了……”
叶祯心还没说话。
“放屁！我们家祯心这模样，这文化水平还能嫁不出去？再说了，嫁不出去怎么了。我们家老头子在的时候天天要我伺候，做饭洗衣服，见着就烦。现在多好，一个人过日子，想吃啥吃啥，想上哪儿上哪儿，自在！”
李阿姨不服气了：“话不能这么说，年轻的时候一个人自在，老了呢？不结婚生子，老了谁照顾你谁伺候你？你要不结婚，现在能有这么个孙女？祯心，别听你奶奶的！”
“住养老院呗！我们老叶家有钱，以后住顶级养老院，还能指定一个小鲜肉男护士来照顾呢！想要孩子了也行，不是有那个什么银行吗，再做个水管婴儿……”
“是试管婴儿，奶奶！”
“哦对，试管——哎，zì模，胡了！”老人家喜上眉梢，把面前的牌一推：“不打了不打了，回家给我宝贝孙女做饭去喽！”
说着站起来拍拍屁股，全然不顾李阿姨难堪的脸色，迈着颤颤巍巍的小碎步，边走还边给祯心使了个眼色。
祯心强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连忙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有时候意识超前得让她都惊讶。小巷里，祯心挽着奶奶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老太太，你刚才可有点过分啊！”祯心笑着责怪。“怎么说人家李阿姨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昨天她还给您送党参鸽子汤呢。”
“没事，她那个人不记仇，一会儿就忘了，再说她早上还拿走我一罐野蜂蜜呢！”在一条巷弄里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早就如亲人一般了。
祯心真心地笑了。“对了，今天中午吃什么？”
“下午买了一把新鲜芥菜。”
“哇，芥菜饭！”叶祯心雀跃，“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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