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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陆大哥这是换形象了？
石云在冯京墨表示，这场魔幻晚宴都是他自掏腰包，没花公司一分钱之后，非常愉快地放过了他，并且表示会在全公司范围内通报表彰他这种以公司为家的奉献精神，争取形成一股“学习冯京墨、向冯京墨同志看齐”的新浪潮。
“真的吗？石头那你可真是太够意思、太够哥们儿了！”冯京墨看起来还挺激动的，走的时候还对石云千恩万谢的。
“你现在挺会忽悠人的嘛，”丁晓一从火锅里捞出两块虾滑，放到石云的油碟里，顺手又把整碗鲜鸭血倒进锅里。
“老冯就喜欢这个，”石云夹了块虾滑吹了吹，也不着急往嘴里放，“上次他解决了APP新版本的bug，测试的几个女孩合伙送了他一面锦旗，写的是‘冯家小哥一出手，bug立马全没有’，老冯特别开心，直接给挂家里客厅了。对了，他那天还专门给我们拍了一张照片，旁边就是张大千的真迹，亏他干的出来……我给你找找啊，特戏剧化……”
“好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干脆！”丁晓一咬了一口牛肉丸，内里的汤汁淌了出来，她被烫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石云早就预备在手边的加冰酸梅汤刚好派上了用场。
“没烫到吧？”石云关切地问。
丁晓一摇了摇头，这碗酸梅汤的味道像极了她小时候隔壁奶奶熬的，丁晓一是个怕酸的，却也忍不住把整碗都喝了。
“我以为你跟伯……”丁晓一从碗沿上面看了石云一眼，石云赶紧把“伯母”换成了大而空的人称代词“她”，“……你跟她很久都没联系了。”
丁晓一跟他提过一次年幼时候母亲的不告而别，虽然语焉不详，但是那样一个决绝无情地抛弃自己丈夫跟女儿的女人，已经完全超出了石云的想象。
他父母的关系其实也不好，一直是貌合神离、各玩各的，可母亲对他一直都是温柔的、有求必应的、爱意满满的。石云试着想过，要是自己处在丁晓一的位置上，面对这样的母亲，会如何自处？
石云猜想自己大概会怀疑自身存在的价值，是因为我不好她才会离开吗？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一生都会被这个问题所困扰，可丁晓一看起来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不知道是因为心大，还是因为藏得太深，没人发现。
至于原谅对方，呵呵，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
“是不是觉得我特圣母啊？”丁晓一像是石云肚子里的蛔虫，或者是在他大脑里装了监控摄像头，“什么都能原谅，简直了，有没有一点原则啊！”
“没有没有，怎么说也是母女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还能联系是好事儿，真的，是好事儿。”
“你跟我爸的口气简直一模一样，你俩串通好了的吧！”丁晓一眉头紧蹙，眼前的重庆火锅突然丧失了全部的吸引力，前段时间积压的疲惫也紧跟着发作，她突然一点胃口也没了，只想回家躺平。
“一，你没事儿吧？”丁晓一觉得石云有的时候未免太细心了，自己一瞬间的心情变化都能被他察觉到。
“我有什么事儿啊，”表演若无其事对丁晓一简直跟呼吸一样简单。
“在我面前你就别演了，”可石云识破她也不费吹灰之力，“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这些的。”
丁晓一瞬间泄了气，“跟你没关系……其实，我压根就不想跟她再有什么联系，可是我爸总说‘她好歹是你妈’，”说到这儿，丁晓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眉眼却舒展开来，她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哪有这样的妈，太不正能量了！我上大学之前她从来没回来看过我一眼，一封信也没有，更别提电话了，我一直以为她死了……然后她突然就那么冒出来，像是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跑来找我，说她有多么想我、多么痛苦，其实不过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说话的整个过程中，丁晓一的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敲打着桌边，眼神也是涣散的，不知道究竟在看哪里。
“我累了，我要回去了。”丁晓一突兀地说了一句。
“我送你吧。”石云拿餐巾胡乱擦着嘴。
“晚宴正酣，哪有主人离席的道理，”她看了眼已经乐不思蜀的唐濯，“你帮我看着点唐濯，别让他喝太多了。”
“我会派人盯牢他的，”石云看着丁晓一的表情像是她决定酒后驾车似的，“你真的没问题吗？”
丁晓一突然笑了，她看起来很想胡撸一把石云的头发，但是忍住了，“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又突然转回身，看着石云的表情变得有些狡黠，“说起来，萧大小姐，今天到底来干嘛的？”
石云愁云惨淡地摇头，“我也搞不懂。”
丁晓一的提案还没结束，萧素就起身离开了，石云忙着在一张复杂的评审表格上勾勾画画，根本没注意，等到他注意到的时候，萧素早就没影了。
“没事儿，怎么说也是巨大的进步嘛！”丁晓一安慰道，然后调皮地晃了晃脑袋，“走了啊。”
石云看着丁晓一出去的一路上，都在笑颜如花儿地跟同行打招呼，完全看不出一点刚才在自己面前的疲惫，他觉得今天的自己真的是八婆极了，让丁晓一想起过往的伤心事，怕是她连觉都睡不好了。
跟石云想的完全不一样，丁晓一回到家之后，花了五分钟掂量了一下当下的工作量，决定给组里那几个忙了N个礼拜的骨干们补个双休，自己也申请歇一天，发完了所有人的补休申请跟通知之后，她强忍着困意草草冲了个热水澡，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就栽到床上就睡死了过去，连石云询问她到没到家的信息都没看到。
她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下午一点，起床的时候脑子都跟浆糊似的，丁晓一抱着头在床上坐了好几分钟，才稍微缓过来一点，她赤着脚下床，随便翻了点零食垫了垫肚子，然后泡了个相当悠长奢侈的泡泡浴，神清气爽地刚从浴缸里爬起来，手机就响了。
打电话的是她那个沉迷恋爱，已经快两个星期没主动联系过她的亲爹丁磊强，这次好不容易打电话过来，居然是指使丁晓一给他跑腿，去指定的超市买两瓶指定牌子的黄酒，而且还要在指定时间给他送过去。
而这个指定时间就在65分钟之后。
“您什么时候做菜这么讲究了，黄酒都挑上牌子了？”
“这个牌子做出来的红烧蹄膀才好吃，你不是最爱吃嘛！”丁磊强睁着眼睛说瞎话。
丁晓一在电话这头白眼都要翻得看不见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闺女啊，这还没娶呢，就已经忘记自己的口味了，“我什么时候爱吃红烧蹄膀了，我喜欢吃的是糖醋排骨！”
“啊？”丁磊强在那头假装信号不好，“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吃红烧蹄膀，喜欢……”丁晓一泄了口气，“我说马上出去给您买。”
“好，你快着点啊，我这急用。”丁磊强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丁晓一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真是每况愈下，之前亲爱的老父亲不管怎么说也还知道嘱咐她一句“路上慢点”，现在就剩下“快着点”了。
问题是，她现在这幅“贵妃出浴”的形象快得起来嘛！
丁晓一花了15分钟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幸好今天是工作日，一路上都没怎么堵车，不过超市的停车场却是车位拥挤，丁晓一转了两圈才找到一个车位，出来的时候人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她跟着指示牌转了大半圈才找到直达超市的电梯，等来到超市里，指定时间已经过去了。
丁晓一没吃什么正经东西，饿得眼前发花，出了一身的虚汗，她果断地决定先填饱肚子，再去完成老父亲布置给自己的任务。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家贩卖章鱼小丸子的小店，散发出来的香味让她的口水根本抑制不住，她兴冲冲地凑过去，正准备点单，却发现旁边侧身站着的男人异常熟悉。
“陆大哥？”
不对啊，陆川泊从来都是文艺中年的装扮，身上的颜色几乎不会超过三种，黑白灰的组合是他最喜欢的，所有的衣服都是纯棉亚麻真丝羊毛这种舒适质感却又极难打理的材质，他偶尔戴一顶粗呢礼帽，跟苏岑越站在一起，简直是中产阶级的范本。
可眼前的陆川泊却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破洞牛仔裤，整条右腿大半都露在外面，上身是一件橘色大码卫衣，外加雾霾蓝的棒球衫，他甚至打了个耳洞，戴着个克罗心半圆十字架耳环，丁晓一喊完了就觉得自己应该是认错人了。
“丁晓一？工作日在这儿看到你，还可真是稀奇啊。”那人竟然真的是陆川泊！
丁晓一心说你现在的样子才稀奇呢！
“陆大哥这是换形象了？”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年轻了不少！”陆川泊说着还做个嘻哈的动作，不过到底还是拘谨严肃的年岁多了，动起来整个人都是不协调的，丁晓一忍住笑意，给他点了个赞。
她刚想问苏岑越有没有跟他匹配的造型时，却看到一个穿着超大斜肩T恤，穿着紧身牛仔短裤的女孩猛扑到陆川泊的背上，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戴着金色美瞳的眼睛好奇地瞧着丁晓一。
“……老公啊，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是谁啊，也是你的下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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