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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灯会前夕
“嗯！等我想好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千千笑着说。
这世上，即使是容颜倾国的女子，也比不上她这般地无邪自然。
两人刚刚认识不久，吃饭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尤其是千千这位十多年未和生人靠得那么近的自然女子，她那白皙的双颊一直泛着红晕，楚临好几次问她是不是身体不适，她便摇头不应，随后脸变得更加地滚烫了。
好不容易把晚饭吃完，千千也把碗筷洗好后，打算扶楚临回到床上躺着，而楚临却摆手示意不用。
“阿千，你这有纸笔吗？”
“有，我去拿，你等会儿啊。”
屋外的夜像熟睡中的婴儿，特别祥和安静，又大又亮的圆月刚好升到位于窗口中央的高度，恰巧把那对壁人包裹在黄色光圈中，画面绝美而不过分。
皎洁的月光不经意地射入屋内，落在那穿着玄青色衣服的俊朗男子的立体侧脸上，萦绕着蓝衣女子那纤细长直的磨墨五指，又在写在白纸的隽秀潇洒字体上翩翩起舞。
“楚临，你用左手写的字都好漂亮啊。”站在一旁磨墨的千千不禁被那柔笔刚劲的字吸引了视线，称赞他道。
“阿千，你想学吗？”楚临停下笔，看着她，对她笑着说。
“嗯！想学。”千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虽然被黑纱带遮住了，但是他能够感觉出来。
“但是我学东西老是笨手笨脚的，再说了，我没有上过学，也没有写过字，应该学不会。”千千突然感伤道。
“我教你写，过来。”楚临向后小退一步，在他的身前让出一个空位。
“真的吗？”
“过来这里。”楚临轻轻地拉住她的右臂，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前。
“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如何？”楚临把笔握在她的手里，调整好握笔姿势，从她的身后伸出手，包住她那柔软无骨的纤手，故意凑近她的耳边浅笑道。
“好啊。”耳边吹来他的气息，感觉有点痒，千千把头稍微偏右，稍微躲开了他的气息。
千字的一横一竖，不是普通简单的十字，而是把他和她的心以交叉的形式，巧妙而注定地连接在一起；千字的一撇一墨，不是留在白纸上的墨印，而是他在她那颗无尘无染的心上播下的情种，只待花开盛季的那天。
近距离靠近她的楚临，确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她的那双眼睛长得确实是非常美，让他产生了揭开黑纱带的冲动。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吓到她，否则会适得其反。
她的侧脸柔美精致，像个漂亮可爱的白瓷娃娃。那股淡淡的山茶花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似乎有魔力地吸引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他今年二十有七，按照宣朝的例律，早已到了成家年龄，那些与他同龄的公子们要么当了爹，要么已娶妻，好友江子城小他三岁，但在之前也谈过几个对象，只是他生性好玩，不愿成家而已。
而他呢，从来没有和哪位小姐交往过，即使阿爹阿娘每天在他的面前说哪个小姐怎么贤惠漂亮怎么才华横溢，他也不为之所动。
楚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绝对不会因为他人的巧言令色而改变初心，怎像那些糊涂之人一样，屈从于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
每当阿娘问他，某某小姐及其懂事乖巧，气质上乘，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
而他总是笑着回答，普天之下，有才有貌有教养的女子没有一万也有三千，难不成他要全部都喜欢上？并且还把她们都娶入府邸？让三千佳丽共侍一夫？如若父母点头同意，他必定说到做到，让楚府变成后宫。
他，楚临，如果爱上了一位女子，那他必定是说不出爱她的原因，也许是一个眼神，也许是一个动作。他只知道，这一辈子，非她不娶，无她宁死。
现在，他的心已清楚地告诉他，千千，便是楚府的未来女主人，也就是他楚临未来的结发妻子。
“写得真好看！”写完后，千千拿起那张纸，开心地像个孩子那样笑了。
“谢谢你啊，楚临，教我写这么好看的字。”她把那张写有名字的纸双手抱在胸口。
“小心你的衣服，墨汁还没干。”楚临赶紧提醒道。
“啊？”
当千千把纸拿开时，心脏处的衣服早已印上了“千千”两个字。
“傻瓜，衣服都弄脏了。”楚临指着那处黑脏的污处，噗嗤一声地笑。
“没关系啦，换一套便是。”千千依旧很开心。
此时，屋内突然亮堂了许多。千千赶忙跑到窗口往窗外望去，看见漫天的橘黄色的天灯，宛如闪亮的星星坠落在半空中不舍得离去，正在努力地往上爬。同时，又宛如无数的萤火虫被某个好心人放飞，正在夜色中一闪一闪地发光发热。
“你很喜欢看孔明灯吗？”楚临走到她的身旁，看她面带笑容、嘴巴微张、一脸陶醉地看着天空的天灯。
“那些发光的东西叫做孔明灯？”她疑惑道。
“不错。”
“孔明灯，孔明灯，真好听的名字呢。”千千低声叨叨着，笑容绽放得更灿烂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家人送到这里生活。每年的今天，我都会站在这里，看着天空中的那些孔明灯。之前的我，管它们叫做小星星，因为它们都一样是亮闪闪的。而且啊，每次看到这些孔明灯飘远升高时，我都会把自己对家人的思念和祝福寄托上去，总感觉他们能够收到。”她托着下巴道。她的眼神飘得很远，说话时带着淡淡的伤感情绪。
“那你的家人现在身在何处？”楚临关心地问道。
“不知道，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忘了。”千千缓缓地摇摇头道。
他在想，楚临啊楚临，你又把人家姑娘的伤疤揭开了，你的嘴巴就不能少问点人家的伤心事吗？
“你想去放孔明灯吗？”楚临识相地转移话题。
“嗯！我一直都想去的，可是那孔明灯那么漂亮，应该很贵吧。”她平常的收入便是靠卖素菜取来的，只够生活用。
“三天后，便是帝京城最为重要的万灯节，到时，全城同庆，灯火朝天，甚是隆重。到时我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便带你下山去放孔明灯，如何？”楚临看着她道。
“好啊，一言为定！”千千的闪亮笑容，比那些空中的孔明灯还要璀璨夺目。
不知过了多久，先前的漫天灯光早已不知所踪，天空恢复本来的纯粹的墨黑色。
这一夜，他难以入眠，侧身躺在床上，嘴角勾起一条好看的弧线，看着熟睡在地铺上的她，双眼依旧是蒙着黑纱带。他思绪万千，脑海中在想象她那双神秘美丽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的？
渐渐地，便不知不觉被那淡淡的山茶花香催眠了，一夜好梦。
千千习惯于每天一大早，便上山去采摘些新鲜的野菜拿到集市上换钱。由于最近家里多了一双筷子，她需要买多点米粮，还顺便给楚临带了只信鸽回去。
那时候的楚临还在熟睡中，千千不好吵醒他，便把信鸽放到桌子脚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去厨房准备早饭。
没过多久，楚临便起床了，洗漱完后，他把昨晚写的信卷成一个小圆柱体，塞到信鸽脚边的圆环里，走到房门前，把信鸽放飞。
“阿临！”一个男子站在前面的院子门口处，激动地叫着楚临的名字。
“子城？”这么快就找来了。
“阿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命硬，肯定死不了！”子城激动地在楚临的右臂上捶了一拳。
楚临剑眉紧蹙，咬紧牙齿，倒吸一口气，怕是伤口裂开了。
“怎么了？阿临，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子城一脸担忧地问。
“右臂受了点伤。”楚临感觉到伤口正用渗出血液，不动声色地用左手覆盖住那摊红迹，笑着淡淡地说。
“啊？伤得重不重？我看看。”子城向前一步，欲掀开他的衣服。
“无碍，小伤而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楚临后退一步，苍白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他知道，如果被子城看到了他的伤之后，肯定会小题大做的，到时就会非要逼他喝一些瓶瓶罐罐奇怪的药。
“即便你的伤好得差不多我也要看！”子城眼睛一瞪，下定决心一定要看看他的伤，便靠近楚临想解开他的衣服。
而楚临便是一直闪躲，随后便一把抓住子城的手腕，道：“对了，我刚好有一件重要的事和你说，我们进屋谈。”楚临眼睛发亮地看着子城说。
子城瞪了他一眼，猛地抽出手腕，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挥挥衣袖，走进了屋里。
楚临松了一口气，笑着摇摇头。
这张桌子是方形的，楚临坐在面对着门的位子，子城则在屋里走动，细细地观察屋里的陈设，右手拿着折扇有节奏地拍在左手的掌心上。
“阿临，你这小子行啊，这温柔乡里藏着个美人吧？”子城挑眉道。他可是个情场老手，光是这屋里的山茶花香，便不难猜出这屋子的主人是位女子。
“子城所言极对。”楚临把一杯水递给他，笑着道。
“心动的感觉，怎么样？”子城接下茶杯，坏笑道。再怎么说，他和楚临是从小一块儿长大，光是看着楚临脸上的幸福表情，便知道他这棵老铁树已经初开情花了。
“感觉不错。”楚临有点羞涩地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坐回原位。
寒七少主说：
好奇千千的眼睛吗？那可是一个大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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