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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的神凤公主
待凤曦走到身前，玄霄便转身，凤曦忙又跟上。
“你有心事？”后殿有许多客室，玄霄随意选了一间，门开了一半，忽然看向身旁傻傻站着的凤曦。
这丫头，适才还一身戾气，此刻又变得像是纯白无暇的小兔子。
凤曦眨巴着乌黑的眼珠：“师尊，弟子出身卑微，突然置身神族之地，还被敬若上宾，着实有些惶恐...”
惶恐？
从踏进仙梧岛一开始，他就没从她身上看出一丝惶恐。
他能看到的只有不安与愤怒！
她有何不安？又有何愤怒？
被玄霄清冽的眸子看的有些不自在，凤曦有些慌乱的选了旁边的一间客室，笑着道：“师尊，一路风尘，弟子有些疲累，待弟子歇息片刻，再来侍奉师尊。”
玄霄微微挑眉，点了点头。
见他应允，凤曦几乎是逃也的钻入房间，紧闭了房门。
玄霄盯着紧闭着的房门看了片刻，眸光中的探寻更深了些。
这丫头，究竟有何秘密？
凤曦早已被连番的刺激折腾的心力交瘁，她无力的趴在床榻上。屋内燃了她熟悉的灵犀香，淡淡暖香中，她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是午夜时分。
仙梧岛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得海风呼啸，海浪拍打沙滩。
凤曦坐直身子，透过半开的窗户朝外望去，只见满天星辰倒影海面，波光粼粼，静谧的夜色透着让她窒息的美。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她起身离开了重华宫。
她在仙梧岛生活了九千年，岛上的禁制都记得比谁都清楚。只一刻钟的功夫，便望见了她曾经的寝宫，栖凤宫。
那建造的十分精美的观星台依然挂着她最喜欢的月影纱，海风拂过，纱帘飞舞，她好似又看到了从前那个一头银发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体内一直潜藏的那丝凰炎慢慢运转，她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曾经的栖凤宫是整个仙梧岛除了仙梧树之外最重要所在，凤主亲自出手布置了无数强大的禁制。若她体内血脉觉醒，即使大摇大摆也可进入栖凤宫。但如今...她却是不敢了。
深吸一口气，让那丝黑色的凰炎掩藏了自身气息，她向栖凤宫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她却猛的停下脚步，看着栖凤宫门口，纤细如柳的身姿。
阿娘...
凤主麓璃依然穿着白日的素裙，静静的望着栖凤宫的宫门，双肩时而抖动几下，偶尔能听见她压抑的哭声。
凤曦面色苍白，揉碎了一颗心...
“母亲。”凤华突然从夜色中走出，轻轻挽住凤后的胳膊，低声道：“您怎么又到栖凤宫来了，小妹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凤后摇摇头，破碎的嗓音令人心疼：“曦儿在这里住了九千年，我总是能瞧见她的影子，总觉得她...还活着。”
“母亲！”凤华声音提高了几分，扳过凤后的肩膀，直视着她，一字一顿道：“小妹已经死了！”
凤后浑身一颤，泪如雨下。
凤华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怨毒，咬着牙道：“小妹的尸身就在仙梧树下！她是仙梧树孕育了数万载所生，如今也该魂归仙梧，怎会在这栖凤宫！母亲，您该醒醒了！”
听闻这话，凤后踉踉跄跄就要朝仙梧树跑去，却被凤华一把拉住。
“母亲怎的听不懂女儿的话！”凤华歇斯底里，柔美的面容几乎扭曲：“小妹是仙梧树生的，不是母亲生的，我才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唯一的！”
凤后怔住，愣愣的看着恍若变了一个人的凤华！
“你...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凤华重重呼出一口气，语调柔了下来：“母亲，女儿只是让您看清事实！小妹她已经不在了，您再怎么不舍，也无济于事！您不能活在过去，凤族并不是失去一个神凤公主便会就此没落！凤族还有希望！”
“希望？”凤后颤动的眸光落在凤华火红色长发间隐约可见的银色。
凤华点头，沉声道：“没了小妹，母亲还有我！许是小妹舍不得凤族，所以才会保佑女儿觉醒了神凤血脉，女儿日后定能撑起整个凤族！”她顿了顿，哽咽道：“母亲也不愿父亲和兄长日日沉沦悲痛，凤族一蹶不振吧！”
凤后缓缓闭上眼，陷入沉默。
良久，她睁开眼，握住凤华的手，艰难的点头：“你说的对！曦儿已经去了，凤族不能因此没落，幸好...幸好还有你！”
凤华大喜，紧紧反握住凤主的手，郑重道：“母亲，女儿定会为了凤族燃尽每一滴心火。”
就在凤后感动之时，凤华忽而又道：“母亲，还有一事，女儿请母亲成全。”
“何事？你说。”
“小妹与司曜的婚约...便让女儿代替她完成吧！仙族与凤族只有秦晋之好，才可让我凤族万载无忧。”凤华目光灼灼，隐隐有星火闪烁。
不远处，凤曦已然心伤成了木人。
她木然的听着母女两亲密的交谈。
木然的看着凤华急切的想要得到与司曜的婚约。
木然的看着母亲感动的点头应允。
直到这一刻，凤曦才觉得觉得自己是真的死了！她的身份，她的一切都已经被凤华替代。
她看着不远处相拥而泣的母女，良久，转身黯然离去。
愤怒吗？
她愤怒的恨不得用心火将凤华烧成灰烬！
恨吗？
她恨不得将凤华和司曜的丑事公诸于众，让他们身败名裂！
可是她能吗？
冰冷的海风吹动她肩头的黑发，浓郁如墨，再不见往日丝毫银色，还有她可怖的脸，墨色的双瞳，沉睡的血脉，她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失魂落魄的回到重华殿，殿门口白色的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凤曦愣愣的看着他，清冷月辉下，他好似无暇的玉雕，散发着醉人的光晕。
她脚步顿住，竟再不能迈动半分。
玄霄缓步走向她，眸光比月辉还要清冷三分。
凤曦下意识垂眸，不敢和他对视。
“师尊...”
玄霄抬手，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头顶，轻揉着她的发，那从来都淡漠的声音竟变得柔软起来。
“想变强吗？”
凤曦一怔，蓦地抬头看他。
只见他背对月光而立，寒玉一般的面容竟破天荒的带着一丝笑意。
凤曦脑海中波涛汹涌，而后重重点头。
“这仙道看似仙气缥缈，无欲无求，实际却是个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若弱了，便会被欺凌。你若强了，又会被惧怕，排斥，甚至敌对！这从来没有道理可言。”
“你既是我的弟子，便不应当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你想变强，那就变强！”
“别怕惹祸，有师尊。”
凤曦咬唇，眼底大雾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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