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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流民
在这条路上走了没多久，她就遇见一群人，准确说，应该是一群难民。
此时四周一片白茫茫，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出，但那队衣衫褴褛的流浪者却坚定而又固执的走往一个方向。
队伍里有孩子，还有怀抱婴儿的妇女，楚莲慢慢的尾随在后面，那群人一直没有发现，或许是发现了，懒得搭理而已。
直到他们停下来休息时，楚莲才上前去搭讪。
因为过度寒冷，队伍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聚拢在一起，孩子靠着母亲，妻子偎着丈夫，而那些看起来像独身的，则不顾地上冰冷而就地一躺。
显然是累极了！
楚莲径直走到那个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妇女面前，问了声好。
妇女的丈夫似乎不在队伍里，她的衣衫破旧单薄，头发散乱，因为给孩子喂奶而露出了干瘪的胸部，却没有要遮掩住的意思。
她茫然抬头看一眼，随即又低下去，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说一个字。
楚莲能够理解，她一脸的疲惫与厌倦，显然是被这场长途跋涉折磨得失去了对万事万物的兴趣。
其他人也一样，对楚莲的不请自来没有任何反应，脸上尽是麻木，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似乎有些好奇，一直打量着她。
楚莲叹息了一声，脱下身上白色的外衣，披在了妇女的肩上，然后学着众人的样子坐在地上。
妇女依旧一动不动，若不是怀中的孩子在不断地嘬着奶头，旁人恐怕都要以为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雕塑。
楚莲等了一会儿，那个女孩儿果然耐不住好奇，挪到了她的面前。
女孩身上的衣服较之其他人稍微干净些，但也很陈旧，面容姣好，一双眼睛十分灵动，透着一丝狡黠。
她毫不客气地开口：“你是谁，从哪儿来的？”
楚莲伸手一指：“那边。”
女孩随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怔住了，嚷嚷道：“骗人，那边是海。”
楚莲：“下面的确是海，我是从那个断崖爬上来的。”
女孩子惊呼，“怎么可能，那处断崖少说也有七八丈高，普通人怎么爬得上来。”
楚莲没介意女孩子露出的怀疑与不屑，好脾气的解释，“的确不好攀爬，你瞧我身上豁出的这些口子。”说着便伸出双臂让她看，上面的确有很多明显是被岩石划破的细小伤痕。
女孩神色顿了顿，没再说话。
旁边靠得近些的几个人却将头微微转过来，打量着楚莲。
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走过来，挨着女孩坐下，女孩儿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
哦？原来是情侣。
女孩挑衅的瞥了楚莲一眼，这让她有些不解，不过随即又了悟，但凡是陌生的女子们相处在一起，总免不了攀比的心情，尤其是对着一个比自己条件好的人。
女孩子的相貌虽然不错，但比起楚莲现下这具肉身的这副脸蛋，可就差多了，这点她还在海里泡着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
不像其他流民那般形容邋遢疲惫还带着一丝猥琐，在她旁边坐下的男孩子衣服虽破旧，但相貌端正，眼神清澈，看向楚莲的眼光坦坦荡荡。
他说：“我们是从山那边过来的，也经过了你说的那片海，但却是沿着海岸走了两天一夜才上到路。”
楚莲咂舌，还好没跟那天煞的海岸线死磕.....
男孩子继续说，“我们这儿都是同乡，老家的庄稼和房屋都被火烧了。”
楚莲惊讶，“什么样的大火能把一个城镇给烧光？”
“是龙。”前方不远处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开口，声音嘶哑，透露着淡淡的疲惫，但与这种疲惫相悖的，是男人那双放射jīng光的眼，以及从破衣下露出的结实肌肉。
后来楚莲才知道，男人叫九叔，是这支流民的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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