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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袖底风
午饭有些迟，大家默默吃着饭，谁也没有心思说话。
“对了，忘记给你们介绍，这是OIO首席设计师蓝禾。”列川作为主人，还是有必要让宾客之间有个认识。
蓝禾起身见礼，翁时九是知道的，翁氏集团董事长，各大媒体少不了他的新闻。
“你们列董是个好老板啊，私下还请员工吃饭。”翁时九调侃道。
列川说：“主要是他们迁就我，一会儿要飞阿坝州黑水做个公益项目。这一进山，三五个月是不会出来了。”
“列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肖培一脸懵逼，OIO还有他不知道的决定？
“饭前刚敲定的，最近建设部推出西部贫穷屋改造‘梦里的家’，我就向市里毛遂自荐做阿坝州黑水的设计，具体由蓝禾和他的团队来负责。因为市里部署时间紧，个人对公益积极，还未来得及征求董事会意见，我相信这个决定能得到董事会的同意。”
肖培还要再说什么，列川制止道：“有什么疑问董事会上再说，待会儿你送蓝禾去机场，秘书室已经定好机票。团队其他成员随后跟着过去。”
翁时九起身鼓掌，“胆识、能力、还有时机，这就是成功人士的标配，不服不行。列董，你忙你的，我和新薇感谢你的款待，告辞！”
“肖培，帮我送送翁董。”列川连忙起身相送，一个人要是没有点消息灵通，怎么和狡猾的对手过招。他拨通了秘书室的电话，“小王，下来你再联系下H副秘书，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新薇，要不你留下来住两天吧，你们一家人也有段时间没聚聚了。”翁时九坐上车，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肖新薇系好安全带，说：“我不，都认识一二十年了，有什么好聚的。我还是回去照顾好你重要些。”
“你最近很喜欢和我抬杠啊，下去。”翁时九开始撵她，“什么时候都要学会听话才行，随时注意我的电话。”说着，亲自为她解开安全带。
肖新薇读不懂他的阴晴不定，只得下去。
“别忘了给我送些换洗衣服来。”肖新薇俯身说道，也不知翁时九听进去没，只见车子缓缓驶出列宅。
肖培好奇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他居然让你在列宅住几天。”
肖新薇看着他的哥哥，冷冷说道：“装什么，你最了解他，没有第二人。”
肖培耸耸眉，即便妹妹知道什么，她在三人中，也不好向着哪一位。“新薇，开心点。”
蓝禾出来，列川似乎跟他交代了一些事，走路都在默记着。
肖新薇去帮父亲修剪花木，从小她就谨记自己是管家的女儿，那栋漂亮的洋房子不能随便进。
客房的叶箬语醒来，身上的伤痛轻了些许，至少还能正常起来走动。
厨娘闾嫂送来软食，“饿坏了吧，输完液睡会儿觉，就该吃点东西了。”
“我怎么称呼你？列宅还有多少服务的人？”
“你就叫我闾嫂，来列宅也没几年。还有个小徐，专门服侍老夫人。酒店、疗养院哪里都是上班，这儿也是上班，工资待遇一样也不少。有人说是不体面的下人，我觉得挺好。”
“对呀，都是打工挣钱。谢谢闾嫂。”叶箬语坐在窗前吃起来，面包烤得很地道，“你会做西餐？”
“进列宅就得会西餐，别小瞧我一个农民，90年的高中生，学习型很强的。列董都夸我厨艺好，去参加厨艺比赛进前六不是问题。哈哈哈......”
叶箬语瞥见了花园里的肖新薇，指着她问：“那就是小徐吧？还真时髦漂亮。”
“才不是呢，那是肖伯的女儿新薇，和列董一块玩大的。感情好着呢。”
她就是肖新薇？叶箬语赶紧趴在窗户上瞧个仔细。
“咳咳咳......”身后响起一阵清咳。
是列川。
叶箬语尴尬地用袖子擦擦玻璃，说道：“这儿有点脏。”
“叶箬语，对不起，没告诉你老夫人......”
“列董，没关系，没关系。祸是我惹出来的，一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叶箬语连连挥舞着双手，恨不能把列川的愧疚全都抹掉。可能是幅度过大，腿撞上了桌沿，牛奶瓶就那么摇摇晃晃地洒了一桌后，滚下地毯。
叶箬语看傻了，不然她及时一探手，完全能稳住牛奶瓶。
不过，此时的叶箬语是背负伤痕的叶箬语。就是她那挥手的动作，就已经牵扯得后背一阵剧痛。
“嗳哟......”情不自禁，她呻yín了一声。
列川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前扶住她，“当心。”他把她扶上床趴下，“头两天是最难受的，最好呆在床上静养。”
“我知道了。”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列川正撩开她的衣摆察看伤势。
“别动！”列川喝住，“现在你是病人，不要诸多避讳。”
所以，他拿来药水，就那么堂而皇之为她上药。
叶箬语羞得将脸藏进被褥，两只脚抗议地微微上下摆动，像极了游泳的小鸭。
“别动啊，药水会流到被子上。”列川提醒道。
再上面一点，叶箬语死活不肯配合撩衣了。“叫闾嫂来弄就好。”
“闾嫂晕血。”
“她还是厨师呢。”
“所以她手粗，反而弄不好伤口敷药的这种细活。”
“不是还有小徐吗？”
“你都把列宅的人调查清楚了？”列川反倒被她的穷追不舍给逗笑了。
你就是想吃本姑娘的豆腐！叶箬语翻着白眼。可惜本姑娘身材让你失望了。
“医嘱上说，谁方便谁就给你上药，一天多次。”列川终于说出了实话。
“列董，你不上班吗？”叶箬语没忘掉私人助理的身份。
“今天暂时不用去，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叶箬语，老实点，不要想着留在列宅多几天病假就不好好养伤啊。”
叶箬语听他这么看她，有些忿忿然，撑起身，哪里还找得着列川身影。
“怪人。”叶箬语想着想着就笑了，列董其实蛮有趣的。
如若能逃避，又何必要在一张桌上共进晚餐？肖新薇坐在列川右下首的位置上，并不知道自己吃进嘴的是什么。喉咙间忽然像着了火，矜持不见了，她举起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列川默默地为她斟上。
又是一饮而尽，一连饮了三杯。
“闾妈，我需要一杯清水。”
闾妈估计她是吃到了辣椒，偷偷朝列川一笑，起身给她倒来一杯凉水。
脸蛋越发滚烫起来，肖新薇不得不起身去洗手间。只见镜子里的她，是如此的狼狈不堪。脸发红，嘴发红，连眼圈也发红，泛着点点泪光。
从来，在列川面前，她都是美美的。唯独今晚，多么失态。
再回到席间的时候，列川却不见了人。
她的心拔凉拔凉的，任何时候，列川都不会在有她的饭桌上提前离开，更不会不告而辞。
父亲告诉她说，“列董有个重要的电话约他，赶去那边了。”
肖新薇失望极了，回到住处，扑倒在床，不禁泪水决堤。以前，列川带给她的都是甜蜜，都是开心。为什么转眼，一切变得陌生。
她忽然想起了那栋洋房子里还住着一位陌生人。
肖新薇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让肖伯都误以为女儿是要出门去。
肖新薇懒得理她那位一辈子循规蹈矩的父亲，她要去会会那位颇有心机的私人助理。
听到敲门声，叶箬语放下手机，下床去开门。天哪，是肖新薇！她忙往屋里请。
“感觉好些了吗？”
“有点火燎燎地疼，还忍得住。”
“哦。”
两人略略有些尴尬，毕竟不熟，找不到什么话题。
“成天趴着也挺无聊的啊，我会在列宅住几天，你可以来找我聊聊天。”
“好啊。”
又是一阵沉默。
“原来，翁董和列董是姑表亲，你和肖经理、肖伯是一家人。”
“是啊，我们四个一起长大，是亲人那样的关系......”肖新薇的电话响了，“对不起，我该走了。明天见。”
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才道应该是翁时九爱的“电话粥”。叶箬语关上灯，站在窗前，夜晚的列宅，和千千万万的普通房子一样，默默守护着奔波一天的主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耀眼的灯柱晃过窗户，列川回来了。泊车，走近这栋房子。
半路上，肖新薇忽然冒出来，不禁列川，叶箬语都吓了一跳。
“你去了哪里，我等了你好久。”
“明天再说吧，现在很晚了。”
“你从前不会这样的，不会突然走掉，不会不告诉我去了哪里。我坐在这里等你，就是想听你给我解释。”
“新薇，你不该留下来的。”
“我留下来你不高兴吗？或者，你根本没爱过我。所以那年你不追出来，所以，今晚突然走掉......”
“新薇......”
肖新薇突然吻上去，她不想再跟他在言语上互相伤害。
“新薇，你冷静点！”列川扳正她的娇躯，“我去见了市委秘书，这下行了吧？！答应我，别再委屈自己好吗？你回列宅小住我很高兴，只是我不希望你干预到我的工作。对不起，新薇。”
肖新薇久久地望着他，这就是曾经那个爱她爱得要死要活的男人。
“听话，早些睡。”列川拥着她，送她回屋。
目送列川走进洋房子，肖新薇还得一边落泪一边向翁时九发送一条他盼着的消息。
夜空的美，只有会仰望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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