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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嘴甜的代价
因为晚上那么晚才睡，兄妹俩都睡到很晚。曾柔进去叫过几次，见叫不醒，就随他们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高杰才起床，顺便去小妤儿房间把小妤儿也从床上提起来了。
曾柔见兄妹俩下楼，责怪他们：“你们俩昨天晚上做贼去了？来爷爷奶奶这里玩，爷爷奶奶好不容易见到你们想跟你们多说会话，你们却赖床，真是太没礼貌了！”
爷爷高君胜近六十岁，杵着根黑色细长的拐杖，身材高而瘦，头发已经花白但一丝不苟地都向后梳着，干净利落，身上穿一件格子翻领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灰色长裤，脚下穿着家居凉鞋。看着兄妹俩下楼，满脸慈祥，对曾柔道：
“小柔，你别教训他们了。他们平常上学那么早起也很辛苦，赖赖床也没什么的。快，快去给他们准备吃的。”
曾柔答应一声，瞪了兄妹俩一眼，去厨房给他们拿吃的。
高妤小人精一样，赶快过来拉爷爷的手，奶声奶气地道歉：“爷爷，对不起，我们起晚了。”
爷爷笑呵呵地摸摸她的头，“没关系，你们来爷爷奶奶这里啊，想睡多久都可以。”
高妤抱着爷爷大腿，仰头欢颜道：“爷爷最好了！”
爷爷低头看着乖巧伶俐的养孙女，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她。五年前他和老伴秦卿出国旅行回来，发现儿子和媳妇没有经过他们同意就收养了一名女弃婴，起初他们很不满，但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又很惊奇，居然会有人丢弃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对她的身世又充满怜悯，后来慢慢就接受了她，甚至爱上了这个孩子。
高杰礼貌地道给爷爷道早安，问道：“爷爷，奶奶呢？”
“去田埂给你们摘新鲜蔬菜去了，屋子后边有一小块空地，爷爷奶奶没事啊喜欢种一点蔬菜水果打发时间，正好现在西红柿啊结得又大又甜，待会奶奶给你们炒西红柿鸡蛋吃。”
爷爷话音刚落，就听厨房哐当一声响。
“小柔，怎么了？”高君胜出声询问。
曾柔立马回道：“没事没事，我不小心打翻了一只碗。”
高妤现在外表看上去跟个正常的人类小孩没什么区别，要说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她不能吃蛋了。他们住的小区那里，邻居家孩子郭洋跟高杰同岁，是从小跟高杰一起长大的，他们收养高妤后三个孩子也经常在一起玩。高妤两岁的时候郭洋有一天拿了颗卤蛋给高妤吃，结果害得高妤积食，三天没吃也没拉。曾诚说高妤可能是飞禽成精吃不得同类，从那以后他们家就再也没吃过禽类或蛋类。
也许直接跟爷爷奶奶说高妤不能吃蛋也不会引来什么怀疑，但他们收养高妤的时间跟彩蛋儿出院的时间太接近，就怕节外生枝，所以就一直瞒着。
当时高妤出院后就完全消失在大众视线了，网上对此有很多猜测，有的猜测是被人收养了，有的猜测是被国家关养在了某个秘密基地作研究去了，有的猜测可能已经死了毕竟是稀有物种……现在五年过去了，人们很少再提及当年造成轰动的彩蛋儿，甚至还有人怀疑当时彩蛋儿出生这整件事都是人为造假的。
不管人们怎么猜测，曾柔都庆幸五年前小妤儿的翅膀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彩蛋儿”，爷爷奶奶也一直以为高妤是个普通的孩子，他们一家才得以安安稳稳地过着日子。她并不希望这种安稳被打破。
所幸他们跟爷爷奶奶是分开住的，只是偶尔过来别墅过周末，餐桌上要是有禽类或者蛋类，小妤儿精得很，要么说太辣，要么说不爱吃，小孩子挑挑食很正常，爷爷奶奶也不疑有他。
但这次——
高杰正要开口说高妤不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高妤已经回爷爷了：“嗯嗯！爷爷，我最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了！”
高杰看了她一眼，她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曾柔已经从厨房出来了，手上的盘子里端的是一碟热好的包子和两碗白粥，还有两个小碟的小菜，招呼高杰和高妤：“过来吃吧。”
高杰跟高妤走过去餐桌那边，坐下，拿起筷子，大中午的吃他们的早餐。
爷爷也走过来，坐在高杰身边。
曾柔边想着待会的西红柿鸡蛋怎么办边给小妤儿整理头发。小妤儿现在五岁了，穿衣洗漱上厕所都能自己料理了，只是她这头及她腰的长发，她自己收拾不了，每天还是曾柔在帮她梳理。
趁着爷爷在跟高杰聊天，曾柔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妤儿，现在多吃点，待会就说自己很饱，吃不下。”
高妤偷笑，妈妈真可爱，以为她傻啊，她才不会去吃西红柿炒鸡蛋呢。
可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爷爷奶奶把几乎半碟子西红柿炒鸡蛋舀到她碗里时，她笑不出来了。
“妤儿喜欢吃就多吃点。”爷爷说。
“是啊是啊，多吃点，我们小妤儿昨天晚饭就没吃好吧？今天多吃点。”奶奶也非常关爱她，说道。
已经到了小妤儿碗里，其余三个人就算想去帮忙吃，也找不到借口。
高妤只好硬着头皮装作很喜欢的样子吃了。
中午饭吃完，高杰找了个借口带高妤出了屋子。出了屋子高妤就一路小跑，跑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抱着一棵大树就呕吐起来，连早饭中午饭全吐了，吐得她鼻涕眼泪直流。平常她闻到鸡蛋的味道就恶心，今天居然吃了那么多，不吐才怪。
高杰在她背后帮她抚背，道：“小妤儿，以后别顾着讨好人，什么话都敢说。”
高妤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找了块干净的草地，躺了下来，歇息。
高杰跪在她身侧，用手帮她隔着肚皮轻轻按摩胃部。
高妤撅嘴“哼”了一声，道：“哥哥一点都不懂，我是太喜欢你们了。喜欢妈妈，喜欢爸爸，喜欢爷爷奶奶，也喜欢哥哥！”
高杰看了她一眼，“我懂。”
见她没那么难受了，他停了动作，在高妤身边躺下来，挨着她，单手枕头，眼望着上面蔚蓝的天空。
“小妤儿，我喜欢你，还有你的翅膀，真的，好喜欢。”
十岁的少年嘴里这样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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