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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你很漂亮
就在管家迟疑的一分钟，段翊谦已经抬眸看了他一眼。
管家背后沁出冷汗，点过头之后就准备离开。
段翊谦望着病房的门，几次伸手想去打开，可是莫名的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有些胆怯。
恰好，黛昀从病房里走了出来，面容有一些隐晦。
“段东家，看看吧。”
段翊谦闻声抬眸，站了起来，走进了病房。
沈歆末穿着病号服，吊着点滴，身旁的器械滴滴的响着，落入段翊谦的耳中显得有些刺。
段东家轻轻的坐在了靠椅上，拿住了沈歆末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黛昀站在门边，突然却有些泪目。
外界传言，段东家手段极狠，作为东家，无人不敬畏，从未对什么事情无把握。
可今天，黛昀明白了他的软肋。
黛昀轻轻的关上病房的门，靠在了墙壁上，望着手中的手机，突然有些感到自责。
黑屏上的人双眼红肿，妆容凌乱。
她突然想找一个肩膀，可是除了冰凉的座椅，她找不到任何支撑物。
她用颤抖的手点开了那个人的电话号码，看着通讯中的屏幕，有些无力。
“严临溪......”她的声音略有哭腔，浓浓的鼻音。
此时的严临溪也听出了不对劲，眉头一皱：“你怎么了？”
而黛昀只顾着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严临溪听不到黛昀的声音，莫名的有些着急，他放下了手中的设计图，站了起来，拿过衣架上的风衣，准备离开：“你在哪？我来接你。”
“市医院。”
严临溪心有疑惑，但还是驱车赶往。
此时已经是深夜，医院的走廊灯光依旧亮起，黛昀坐在地上，没有人走过，也没有人问候。
严临溪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面前的女人不再咄咄逼人，不再嚣张跋扈，甚至看上去有些可怜。
“黛昀。”严临溪唤着。
黛昀望着停在自己面前的皮鞋，望着来人，突然笑了起来，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轻浮的说：“先生，带我走吧。”
严临溪接过黛昀的手，只感觉到她的手很冷，冷到让他清醒了一些。
黛昀坐的久了，地面冰冷，腿部也有些麻，站起来过后便不能走动一步。
严临溪半蹲下来，背住了她，说道：“放心吧。”
黛昀双手挽住严临溪的脖颈，断断续续的说道：“要不是我，沈歆末也不会......”
严临溪来之前就从段家的管家口中知道了些消息，于是只是缄默。
“严临溪，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恩。”
“严临溪，你说她会没事吗？”
“会。”
“严临溪......”
黛昀絮絮叨叨了很久，严临溪也不恼，就这样背着她走。
后面的女人，声音渐渐的如同蚊蚁，严临溪觉得她应该是睡着了。
可就在这时，黛昀模糊之间说了一句话：“临溪，这么多年......我过得并不好。”
男人的步伐一停，是生生的骤停。
眼中晦涩不清，仿佛是在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目光渐渐深邃，偏过头用余光望着女人闭着的眼睛。
而与此同时，病房内的女人醒了。
段翊谦并未合眼，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沈歆末的眸子与脸色皆变得寡淡，仿佛对周边的一切提不起来兴趣。
段翊谦用沾湿了的棉球喂沈歆末喝水。
过了很久，沈歆末仿佛才有力气说话。
“东家。”
“嗯。”
沈歆末的嗓音变得有些怪异，不复往常的好听，沙哑的有些让人心疼。
“那段时间...我rì夜酗酒...咳咳...”
段翊谦眉头一皱，说道：“不舒服就不要说了。”
沈歆末吃力地摇摇头，继续断断续续的说：“我只不过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来的不是时候...我们...没力气去爱他...”
“可是东家...我做不到去医院...”沈歆末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种浓浓的鼻音，她背对着段翊谦，看不出来是否流泪，但段翊谦知道，她确实是哭了。
“后来医生告诉我...酗酒会导致孩子畸形...或者根本就无法来到我身边...”
腹部根本没有什么感觉，麻药的作用还未全部消退，可是沈歆末一直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腹部，像是一个待产的妈妈一样。
“真好。”沈歆末终于哭出了声，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绝情。
段翊谦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膝盖，按了一下铃。
护士医生很快就赶来了，检查的时候段翊谦移步退出了病房。
一夜未眠，倒是眼有些倦意，段翊谦坐在外面的座椅上，轻轻的揉着自己的眉心，窗外的风吹了过来，有些冷意。
他在思考，在思考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过了会儿，他拿起了手机，也不管现在已经是正常人深睡的时间了，拨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线慵懒，像一只猫。
“段东家，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段翊谦闭眼，低沉的说：“虞夏，你的歪心思最好收一收。”
“收当然可以，我要得到的东西你也要给我啊。”
段翊谦冷声回道：“念着旧情分，也总是会耗尽耐心的。”
女人笑吟吟了几声，挂断电话前说了句：“东家，一个替身而已，何必这么假惺惺？”
在她虞夏眼里，除了金钱利益，商人的眼里不该有其他的东西。
特别是真心。
虞夏靠在床上，刚才被段翊谦的电话弄醒了，现在入睡却有些难了，思量了一会嘴角一弯，给沈长陵打了个电话。
“长陵哥......”虞夏的声音把握的极好，是江南女子特有的风情。
“虞夏？”
沈长陵尾音上升，他确实是很久没见过虞夏了，也不明白这通电话的意义。
“长陵哥，我这次回国了，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翊谦，可三年未见他的身边居然有了其他的女人。”
虞夏的声音伤心的紧，从上次的见面就知道沈长陵应该对沈歆末有点意思。
沈长陵的眉头皱起，说道：“你回国了？”
“嗯，长陵哥，我们想个法子让翊谦喜欢上我好不好？”
这种委屈的声音有刺激了一下沈长陵，凌晨中的男人耳根挺软，说什么话都管用似得。
“可以是可以，过段时间有个同学宴会，我和翊谦都参加，到时候为你说说话。”
虞夏笑了几声，仿佛是开心极了，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便互道晚安，毕竟是幼时的玩伴，沈长陵给的待遇是不错的。
可是虞夏没想到，沈长陵因为沈歆末的事情，早就与段翊谦为敌，处于白热化阶段了。
他说的话，段翊谦能当多少真？
******
因为沈歆末处于治疗阶段，段翊谦这几日的工作地点就安排在了医院。
每日都会由助理送资料合同，而今天，送资料的人让他眼前一亮。
是许言清。
他的私人医生，也是这几日一直帮沈歆末治疗的主治医生。
“你平常日理万机，竟然有空给我送资料。”
许言清自小就与段翊谦玩的极好，后来他与沈长陵渐渐走远，倒是和许言清的关系亲密了许多。
许言清一身白大褂，一股严肃的劲未脱：“看她。”
她指的就是沈歆末，许言清向来如此，说话言简意赅，从不说半句废话。
段翊谦闻言将目光转向了沈歆末，久久不能收回。
过了会儿，有人敲门。
段翊谦应了一声后，门便被打开，来人是管家。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小声的说：“沈少请东家和许医生还有段太太去参加同学聚会。”
段翊谦皱了皱眉：“沈歆末为什么要去？”
“可以带家属。”
段翊谦正准备拒绝，许言清却说道：“好。”
许言清知道段翊谦不知道为何，于是转过头：“段太太马上就可以出院，已经休养了快一个月，伤口本就不算深，愈合了大半，很久没见到沈长陵了，我想去看看。”
段翊谦知道他的意思，便也没有阻拦，向管家点了点头。
管家得到了允许后，又悄悄地离开了。
气氛有些停滞，放在别处肯定显得很尴尬，但许言清和段翊谦两个人都有心事，也不显得有隔阂了。
“许言清，她还有没有生育的可能？”
许言清讳莫如深的说道：“有，寻常人的一半。”
沈歆末很喜欢孩子，也很想拥有一个孩子，这个打击未免太大。
段翊谦望了望窗外的小雨，沉默了。
第二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沈歆末很早就起床了，她正在下床尝试着走路，虽然腹部的伤口愈合了，但多半还是有些痒，特别是走路的时候会有些一丝丝的疼。
没过多久，段翊谦便也来了。
他今日穿的很休闲，可以说穿着比较年轻，可能是因为看多了他穿西服的样子，一身休闲服倒有些让沈歆末认不出来了。
不过，他的年龄也是正当好，什么衣服都驾驭的了。
“吃饭了吗？”
沈歆末点点头，像往常一样将手靠在他的手臂上慢慢的走路。
“不用过于着急，晚上的聚会不过是坐着喝喝茶。”
这句话明显是宽慰沈歆末的，年轻人在一起怎么能够忍受的了喝茶？如果不蹦迪喝酒倒是不像了。
走了快半小时后，沈歆末明显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坐了下来准备上妆。
她跟黛昀一样，虽然没有比黛昀看上去妖艳，但也是在人群中一眼能看出的人，今日不易涂抹浓妆，她选择了一个宜室宜家的淡妆，气色略微有些差，沈歆末用多了一些腮红。
上完妆后，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就好了些，早上的病怏怏的样子就不见了。
不过，沈歆末的手依旧没有什么力气，在扎头发的时候总是会有几垂落下来，虽然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但是还是显得过于随意了一些。
耐心总是会渐渐消磨的，本来处于现在状况的她兴致就不高。
第四次还没有扎好头发后，沈歆末有些恼怒了，她本只想扎一个马尾，显得精神些，却没想到屡战屡败。
段翊谦站在旁边，神色一变，走上前来，将梳子拿了起来，缓缓的为沈歆末梳头。
他梳头梳的很慢，动作也不是很娴熟，常常勾到发丝，沈歆末却也没闹。
等到最后梳起来的时候，还是有几缕头发没有梳上去，有些别扭的在后面垂落着。
沈歆末难得的笑了一下，段翊谦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那一点点的尴尬变得值得了，沈歆末这段时间一直很少笑。
几乎从来不笑。
不知道怎么的，段翊谦竟然有一种冲动，想去抱抱她。
沈歆末没有注意到段东家面部表情，而是重新梳了一下头发，这次比较利落干净整齐。
过了会儿，沈歆末站了起来，准备转身，却被身后的人搂紧了怀里。
男人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盘旋：“想哭，就哭。”
沈歆末的笑容忽然僵硬，慢慢的下沉了嘴角，闭上眼，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她重重的敲打着段翊谦的背，一次又一次。
段翊谦感受到了肩膀的湿漉，他轻轻的安抚着沈歆末的后背。
原本不想让她去参加，但是沈歆末总是要锻炼自己的，除去这个心魔，必须将自己展现在他人的面前。
段翊谦扶正了沈歆末，对门外说：“进来吧。”
果不其然，三位设计师进来了。
其中一位带着一件露腰的礼裙，而沈歆末的腰却有一条丑陋的伤痕，沈歆末看到了礼裙后，手上的力量一轻，摆明的抗拒。
段翊谦没有让她逃离自己的怀抱，而是附过身，在她的耳边说：“你很漂亮。”
沈歆末眼神空洞，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小腹上的伤口是多么的难看，别扭，刺眼。
礼裙是正红色的，而她的肌肤虽然白，可是伤痕却是淡淡的褐色。
段翊谦让她坐了下来，然后对身后的男人说道：“开始吧。”
段翊谦准备在门外等候，可却感受到自己的袖子一紧，转过头，是沈歆末扯住了他的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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