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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养不熟的那是狼
楠姐当然不甘示弱，她的声音已经到了发尖刺耳的程度。我默默地放下手中的饭碗，害怕的听着那些模糊的声音。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墙壁传来，我能听出这是摔门的声音。因为楠姐也曾经这样摔过门，当时我的脑袋都快要被震炸了。
楠姐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墙壁的另一边传来，我本来想去安慰她。可她刚才警告我的眼神，让我明白最好还是不要过去。毕竟有那句俗语，清官难断家务事。
更何况我还不是清官，而是一个贱民。这趟浑水就算我有足够的勇气，但是却没有那个资本可以去闯。
楠姐的声音越来越大，有好几次我都怕她这样哭会噎断气。这句话不是没道理，因为孕妇本身就气短。
渐渐地楠姐的哭声小了，我以为她有所好转，就深呼出一口气。伸手去端饭碗。就在我以为可以安心吃饭的时候。突然什么死字传进了我的耳朵。
这次饭碗真掉了，炒米撒了一床。我顾不得这些，鞋都没穿好就往珊姐的房子跑。也不知我哪儿来的那些力气。一撞竟然把拴着的门给撞开了。
果然和死字的预告一样，珊姐坐倒在地上。手却努力的再往梳妆台上的小剪刀够着。
我三两步的就跑到了梳妆台跟前，一把夺住剪刀。怒气冲冲的对着楠姐大喊。
“楠姐，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都好商量的啊！”
“滚！你最好不要管我！让我死了，我要让那个负心汉为他的孩子内疚一辈子。”
“楠姐，如果他在意刚才就不会走了，你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发什么火？他还是个孩啊”
楠姐突然不说话了，喘着粗气一副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的样子。我很担心她会这么憋死，就在旁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楠姐。
喝了水的楠姐心情似乎有点好转。突然让我坐下。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当然有些我还是听了进去，比如男人是狗，再忠诚的狗又认了一个新主人。那他都会对旧的主人下口。
楠姐还说了，狗只能养，只能玩，千万别有什么太深的交集。要不然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楠姐和我说了很久的话，然后让我先回房子。今天停业一天，明天早上继续正常营业。
我担心的问了问楠姐可以吗？楠姐笑着答道可不可以得让我肚子里的孩子说了算。他不出来。我也就停不下来。
楠姐的笑容再次挂在了脸上，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对自己的行为沾沾自喜。因为我救了一条命。
晚上做梦都有楠姐抱着孩子跟我炫耀的场景，我被笑醒了。突然有了奇怪的想法，什么时候我也有一只该有多好啊？
第二天一早，楠姐竟然亲自来叫我开工。因为快到年关的缘故。刚开店三分钟，就来了第一波客人。这是一群肥头肥手的人
他们出手很阔气，一下子点了满满一桌还摆不下的菜。我当时就忙疯了。一是我写菜名写的手酸。二是我端菜端的胳膊疼。
所有的菜都上齐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他们一下就给他们说了所有的菜都上齐了。可没想到这一说居然让他们注意到了我。那种仿佛要看穿你的眼神让我不禁心惊不已。
我低着头，抱着菜单想要尽快摆脱这些人。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很大力的拉了我的手。一边油腔滑调的说着。
“别急啊，小姑娘。哥们儿这菜还没点完呢。”
“你们老板是谁，你的服务态度这么不好，真应该让他好好管教管教。”
“客人，您先放开我。你要点什么菜我帮你记下来。”
“不放，你跑了谁给我点菜？你看这小手。滑的和鱼似的，不用点力气真的还就抓不住呢”抓着我手的男人无耻的向他的同伴们大笑着。
我不大，但这些露骨的词语还是听得我面红耳赤，谁知他们看见了竟然更加兴奋，竟然更大力的把我往他们那边拽。
“客人，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你先把我的手放开。我帮你记下来。”
“那你站的近一点，我就把你手放开。”男人嘿嘿笑着实在不可信，但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壮着胆试着向前踏了一步。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真的把我的手放开了。可我却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在一个男人正在翻着菜单的时候，那种事还是发生了。我的脚被提了一下，直接倒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男人对着我坏笑着，从他的烟臭味中我闻出了不怀好意的气息。我的身体在颤抖，但却不能一下就起来。像被吓傻了一样。
“楠姐！”我反弹性的站起来双手护胸，惊恐的看着他们。可他们还在嬉笑，仿佛根本不觉得我可怜，而觉得可笑。
楠姐在听到我的声音后急冲冲的赶了过来，我甚至还看到了她藏在身后的家伙，一根粗的擀面杖。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楠姐一边向客人赔着笑，一边向我使着眼色。我借机就到了楠姐身边。一种被保护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什么楠姐，客人和我开玩笑呢。”这是小玉之前教给我的，因为就算自己被占便宜，也不能说客人的不对这样就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很尴尬的地位。
“恩？玩笑？不知道我忙着吗？开玩笑你叫我干什么啊？是不是想替我干活了？”
“不是，楠姐。我这就去干活。”
不得不承认楠姐的这招很高明，不会伤客人面子，也给了自己台阶下。
我悻悻的走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楠姐也来了。她温柔的看着我，许久才说道
“受委屈了吧？李师傅，给我弄锅鸡汤。珊儿，一大早就起来干活还没吃呢估计。”
“楠姐”突然间我的眼泪就像泄洪般，直直的顺着脸颊流下。楠姐把我抱在了怀里柔声道
“只能给你1分钟哭的时间，哭完就赶紧去前面干活。今天很忙的，打起精神来。我还需要你呢”
“恩！楠姐”我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整理了下衣服。就往前台走去。
等我出去的时候，发现刚才的那桌人已经不在了。店里只有刚进来的几桌人。也不知道楠姐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他们走的。
店里一会儿又进了几波人，不大的店就坐满了大部分。因为店里只有我一个服务生的缘故，我真的特别忙，恨不得生出好几双手臂。将每桌的饭菜都按时的送到。
终于忙完了一天，躺在床上累得什么都不想干，就真的想这样躺到第二天早上。
可不一会儿，楠姐的一阵敲门声还是叫醒了我。打开门后，楠姐就拿着打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
“累坏了吧，正好我也没吃。想着你也没吃就把吃的拿过来了。不过这个可是我自己的手艺希望你不要嫌弃啊。”
“怎么会楠姐，我什么都吃的。从不挑食。”
楠姐把菜一样样的败在了桌子上，又从袋子里神秘兮兮的拿了一瓶酒，给我和她各自斟了一杯。
“来，干杯。让烦恼都烟消云散，让明天吗更好、”
“干杯”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回响者。对，明天会更好。
由于明天还要正常开工我和楠姐就都没有喝多少，只是稍微的过了下瘾。
第二天，人好像更多了。我几乎快要累散架了。可还得咬着牙去做。因为这个店里目前只有一个服务员。
可忙就算了，没想到还遇见了小玉，她竟然真的和楠姐的男人在一起。面对着一些还没来得及应对，就不知道楠姐的手上为什么会多一把菜刀！
我感觉这还不是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还是楠姐在笑。那种她平时平易近人的笑容，我感觉这笑变质了。
幸亏玉儿的警惕性高，看到楠姐之后就立马躲了起来。而楠姐的男人也是一样。他好像知道自己愧对楠姐。还没等楠姐出去，他也和玉儿一样消失在嘈杂的人群里。
楠姐是个孕妇行动上多有不便，而且还要藏好一把菜刀。一想便知这对于楠姐来说有多么困难。
楠姐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掉的，我不理解那种心痛的感觉，但看到楠姐的样子。我也能猜出楠姐到底有多么恨他。
楠姐手中的菜刀掉落在地上，脚下一软便坐倒在地上。我刚开始以为楠姐是要像那天一样大哭一场。
可见楠姐一分钟都没有动静，我当下就急了，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急忙的跑了过去，这才发现楠姐已经晕倒了。而且已经意识模糊。
我赶紧打了120急救的电话，扶起晕倒的楠姐，让她的头枕在我的怀里。
急救车倒没像电视中演的那样，延迟，或者堵车。差不多在我打电话的五分钟后。急救车就到达了现场。
手忙脚乱的将楠姐抬上了担架，我这才发现楠姐刚才坐的地方竟然有一大滩血，不知何时起，我就开始晕血了。即使我过得很惨，我也不希望别人发生流血的事件。
这一大滩血，总是不好的。这是我从陪护的医生脸上看出来的。他叹气和摇头，让我更觉得躺在担架上的楠姐真的很可怜。
到了医院，楠姐被手脚麻利的护士推进了急救室。看见急救室外的红灯还亮着，我的心里总是觉得空荡荡的。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饥饿。
甚至会有一种悲天悯人佛祖情怀，希望那个手术台上躺着的是我。我听过别人形容自己，什么叫做烂好人的词语。
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就觉得这不是个好词。
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医生满头大汗的捏着一章纸急匆匆的问我。我能感觉出来那不是一张简单的纸，因为这张纸来自急救室。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急切的举了手
“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医生的话回响在我的脑海中，楠姐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病人的情况很危急，需要病人的家属签字我们才能继续手术。因为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什么！”我惊得半天没有说出话，为什么楠姐孩子却让我如此心痛？
“对，要不然就只能保一个。不过保孩子的希望确实不大。因为孩子在刚才就已经流产了。目前孕妇非常虚弱，你得赶紧做决定签字。对了你到底和病人是什么关系？如果是亲属的话，就赶紧做出判断签字吧”
“那....好吧我签字。我是病人的妹妹。”我声音小的几乎自己都听不到，我从没撒过谎，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为了楠姐。这个烂好人我还是得继续做下去。
医生像是猜出来的一样，从上衣口袋抽出一根笔。递给我让我签字。我心情复杂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直到急救室的门被再关上，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楠姐被推出了急救室。楠姐看起来很虚弱，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看着她塌下去的腹部，我还是忍不住哭了。
我才发现我竟然会那么喜欢孩子，虽然我只是个孩子。同时我也暗暗发誓，如果生下来的孩子让他受苦的话，我就绝对不生。
楠姐被安排到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让我下去买点补血补气的食物上来，会有助于病人的恢复。
走到超市看着琳琅满目的产品，我一时间竟挑花了眼。我不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想着超市应该什么都有就直接来了。
摸一摸兜里仅有的150块钱。还是默默地随着人潮退出了超市。也许这地方就不是我该来的，我以为自己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但是莫名的距离感让我觉得现实有多残酷。
听村里的老人说，鸡汤和鱼汤是大补的东西。我觉得回店里应该没错。店门口摆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厨房的师傅坐在大厅，叹着气抽着烟。
看来是他们摆了那块牌子在哪里。我刚一踏进店门就成了焦点，虽然店里没几个人。但是都急切地问着关于楠姐的情况。
不知为什么，和一直没有交集的他们交谈。我竟然产生了厌恶感。我觉得他们应该是问着钱去的，因为他们这种反常的关心。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听到我说楠姐住院了，一个人立即就开始抱怨。从他的话语中我听出了艰难。他有意向想离开这个店，因为如果楠姐住院昏迷的话，这个店就废了。
这其中有人也想拉我一起走，可我没那个打算。我现在只希望楠姐快点好起来。毕竟楠姐实在太可怜了没了孩子她该怎么继续往下走？
我恳求做饭的师傅帮我做了鱼汤和鸡汤再走，我给他说会付钱。他看在我这么诚恳的样子上决定还是帮我做了。
当然，我给他钱了，我感觉这是他应得的，他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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