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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姑姑
这王府还真就是百闻不如一见，且不说那殿中极尽如何，就连殿外守着的几个奴婢，穿戴都是绣衣罗裙，腰间一条镶珠子的宫绦。再想到自家的下人，虽不是粗布麻衣，却也没有什么饰品挂件，虽说父亲是正三品的将军，可比起皇家，还是略逊。
强忍住心头的激动，沈蝶迈着小步伐随着奶娘走到高阶贵妃榻，朝凤榻上的贵妇下跪。
“给王妃请安。”这句话并不是她说，而是奶娘。
声音于空荡荡的大殿响起，斜靠凤塌上的雪王妃抬起玉手，一双狭长的凤眼似如流水轻盈一双狭长的凤眼似如流水轻盈，声音那带着看惯人事的语态含着温柔：“起来，上来给姑姑看看。”
沈蝶淡眉轻皱，不过也乖乖站起来，由奶娘轻扶提起繁重的衣裙，迈上对她这小身子而言较为困难的高阶，伴随着腰间的环佩碰撞声，来到离雪王妃还有一步之远停下来，借着是个孩子，沈蝶毫不顾忌地正眼打量眼前的这个王妃。
脸上上着淡而艳的妆，眉间用朱丹描着精致的烫金边红槐花，狭长的丹凤眼更是衬托的妖媚和凌厉，薄唇轻扬，头上梳着莲平发髻，两支并蒂凤凰晶琉苏步摇插在发中，一身宽袖束腰蓝色水莲绣花边宫服，衬得肌肤白皙嫩滑般，有一恍惚间，沈蝶觉得她像个仙子。
“好漂亮。”沈蝶不禁开口说道，待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后，只看见王妃看自己发愣。
雪王妃听了宛而一笑，声音如溪间流水般悦耳，沈蝶被迷得晃了眼。雪王妃理了理衣裳坐直身子伸出手摸了摸沈蝶的短发：“小蝶嘴真甜，以后长大了，也会很漂亮的。”
雪王妃摸摸她的头又捏捏她的脸，好像想一下子把她捏个遍：“这大祭司的话可真是灵，人都过了十七日，居然还能活过来，哥哥可有说何时去给大祭司道谢？”
这话自然不是说给沈蝶听的，而是说给奶娘，在别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小孩，懂什么？？
奶娘恭敬地站在高阶下，沈蝶以这个俯视的角度看她，才能找回自己是个十七岁的人的事实。
“回王妃的话，今日老爷是打算带小姐去的，只是王妃说想见小姐，才让老奴先带过来。”奶娘回答道，见雪王妃点头，又道：“昨日小姐刚醒过来，人有些呆泄，老爷说可能是有点不适，顺便给大祭司看看。”
“我知道了。”雪王妃轻点头，发上的琉苏步摇亦随着动作叮当做响，她转过头看向沈蝶，焦距却不知在哪里，语音飘摇：“人之一生为之长短于自己所愿，小蝶要好好活，知道吗？”
沈蝶诧异地看她，不晓得雪王妃是说给这身体的主人听还是自己本身，不过通常很多人都喜欢对这一些不懂世事的孩子自言自语。应该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沈蝶安慰自己，朝雪王妃轻轻点头。
“小蝶自方才进门一句言语都不曾吐口，来，叫一声姑姑。”雪王妃含笑期许地望着她。
“姑……姑姑。”沈蝶极别扭地喊了一声。雪王妃满意点头，冲奶娘道：“带她回去吧，我等会儿还要进宫陪母妃。”
“是。”
一阵腰环玉佩碰撞的脆响，雪王妃站了起来，牵起沈蝶的手：“来，姑姑带你下来。”
仰头看着前面的成人身高，沈蝶不满地撇嘴，为什么自己偏偏是这副小身板？以后还要抬头看别人，想想就不爽。
“枉（我）……能下去。”沈蝶腮帮子鼓起赌气说着，放开雪王妃抓着自己的手，提起自己的衣裙就要走下去。不过某人低估了古代衣装的视觉阻力，就在那小脚快踩到台阶时，一个不留神踩空了！
后果可想而知，别妄想这时来个什么英雄救美来个幸运抓住了栏杆扶手别人扶一把什么的了。
伴随着环佩叮当作响，沈蝶是很不幸地从台阶摔了下去，头淤青了，牙也松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沈蝶以八爪鱼的姿势趴在台阶下，一手捂住流血的嘴一手猛地拍青玉石地砖，痛痛痛！！！好痛啊！！！
“小姐！！”奶娘惊呼，本想伸手抓住，却不想落了空就让她滚了下来，如今见自家小姐一脸痛苦，赶紧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却在见到沈蝶捂住嘴的手满是血时吓了一跳——
“这怎么…怎么出这么多血啊！”奶娘慌张地用帕子捂住她的嘴，雪王妃在见到沈蝶正脸时亦是吓了一跳，用丝帕捂住嘴不让自己失态，雪王妃定了定神，迅速招呼过来侍女将大夫请来，自己则端起桌上的茶递给奶娘：“快让她漱口！”
沈蝶瞥了一眼伸过来的茶，扭过头去，将血手往嘴里某处一伸，一拧，一拽，用力一抽——那颗松动的牙就被她利索的拔了下来！
沈蝶额头冒出冷汗，无视嘴里某处的痛，看着手上被自己拔下的牙，刚想往门外随手扔掉，奶娘却比她更快一步用手帕包住牙，叠好帕子放进怀里。
呃……
沈蝶竟无言以对，抬起小手刚想要擦嘴，却见一只拿着丝帕的玉手伸过来，慢慢替她擦去嘴里流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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