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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七 章 芷画女真想展翅飞翔
这车的马达轰鸣了起来，司机按了几声喇叭。
车轮开始滚动了起来，车子向前移动着，车轮越转越快，这车子就越走越远。
芷画开始跟着这车子跑了起来，并且向誉修，不住地挥着手。
誉修把头、手，伸出车窗，也在向芷画不停地挥着手。
这汽车走远了，芷画的眼睛里泪水在涌动，手臂仍然还在那里，不停地挥动着、挥动着！
丈夫走了，实际芷画的心，已经跟着也走了，可是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
她回到了出生地张家村，到了家里她原来居住并且长大的房间，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家，房间不大，一只六尺大床姐妹三个睡在一起长大的床铺。
这三个姑娘在上面滚来滚去嬉笑打闹，逐渐长成了人。
但是这一切在芷画的脑海里，似乎已经都成了过去，十分淡薄。
现在占据她脑子里的是同丈夫在床上这一个来月里，那些喜爱、拥抱、欢笑，可是现在尽是甜蜜的回忆，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从那天以后，她是饭不香，茶不思，晚上在床上是睡不着，白天是神思恍然，人也渐渐地在消瘦。
两个妹妹是说不上话，爸爸和妈妈见这等情景是束手无策！
还是爸爸心细，想起了这村支部陈书记，他的妻子月梅，原来也是军人家属，男的当兵去了，独自一人在家乡，感到十分寂寞，后来时间长了些，有人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她的心静了下来，开始安心在乡下过日子。
这个月梅还是芷画的好朋友，两人经常会睡在一起无话不说，为什么不请她做做芷画的思想工作。
这个事情爸爸就对妈妈说了，妈妈想想这有道理，行得通。
妈妈就找了月梅，她十分乐意地接受了这个差使。
芷画称月梅为姐姐，两人的关系确实很好，月梅就十分细致地做了芷画的思想工作，要把问题想得远一些，以后夫妻一定会住到一起，现在的事情是要把孩子带好，让他好好地长大。同时要想好，既然嫁了军人，就要有耐心，守得住寂寞，日子长着啦，以后一定会十分幸福的，只要这个兵哥哥不变心。
后来，时间长了些，芷画的思想稳定了下来，开始把注意力转到了孩子身上。
这孩子也一天天长大了，两个月，三个月，半年、十个月，会叫人，会走路了，顽皮、淘气、嬉笑、可爱。
芷画逗着他玩，他倒过来逗着芷画开心。
芷画在没有去上海之前，就是这村里的妇女代表，做着这村庄里的姑娘、媳妇的思想工作。什么家庭矛盾的调解、姑娘们的恋爱、婚姻，妇女们的身上的卫生，生养孩子等等，做得还真像模像样。
可现在她自己的思想工作，除了月梅姐姐来同她说说心里话，也只有自解救自己啦！
这村里的陈支书最近升了官，到了大队当书记，就动起了芷画的脑筋，要她出来帮助做大队的妇女工作。
这芷画想想这也好，到大队里去跑跑，工作如果忙了起来，这相思之苦，可以摆脱一些。
她就愉快地把大队里妇女工作的担子挑了一部分，做得蛮好。
白天是东家长，西家短，忙了工作，心里好似没有了什么牵挂。
可是到了晚上，睡在床上，摸摸身边只有熟睡了的孩子，没有丈夫，想想还是十分孤独，不禁泪水又流了出来。
虽然经常有甜蜜语言的书信，不断地来往，但总不及两人直接见面，倾吐衷情！
这怎么办！
下了决心，给丈夫发了个电报，非常简单，十个字：誉修哥，想您，要去您那里。
这电报不发不要紧，一发麻烦来了，就等着这兵哥哥的回电，真是日等、夜等，度日如年。这是秋天，虽然秋高气爽，可对芷画来说，真是望穿秋水！
等了三天，芷画正在大队部有事情，兵哥哥的电报来了，立即拆开一看，也十分简单，只五个字：立即来部队。
这芷画竟然像个孩子，高兴得跳了起来，并且嘴里喊着：“来电报啦，来电报啦！”
这陈支书正在办公桌前看个文件，突然听芷画大声地喊着来电报啦，而且还高兴地跳着高地在喊着，这是怎回事情，给弄糊涂了，就放下了手里的文件，问道：“谁来电报了？”
“我的那个兵哥哥！”
这陈书记一听，接着问道：“电报上说什么了？”
“五个字，立即来部队。”芝画一面说着，一面把电报纸摊到了办公桌上。
陈书记拿起来一看，这纸上果然是五个字：“立即来部队”，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情，您怎么这样高兴，还是他出了什么事情？”
“出什么事情，是我前几天，我发了个电报给他，告诉他我要去部队。现在他回了电报，要我立即就去，”芷画把这电报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原来如此。”陈支书记一听，真的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这国誉修从芷画生了孩子，来乡下住了一个月，走后已经八九个月了，再也没有来过乡下，这芷画怎么会不想丈夫呢！
陈支书自己也当过兵，他的妻子月梅在乡下一等就是三年。小夫妻俩等待的漫长岁月，是个什么样的滋味，确实是深有体会。
芷画这些时间来的情绪，月梅已经对他说了许许多多，所以他是非常了解芷画现在的心情。他就十分果断地说道：“芷画，既然他已经要您去，那还等什么。把您手里的事情，向张主任交代一下，你就走吧。”
出外的人，要回家时，人们常用：“归心如箭”这四个字来引容。
现在芷画女虽然是在自己的家乡，但是她的心里并没有感到这里是她的家。
她的家究竟在哪里？
在上海，不是！
在部队，也不是！
而是在她自己的心里，更是在她的丈夫，誉修的心里！
她把马上去部队看望丈夫的事情，告诉了爸爸和妈妈。
这天夜里，整整一个晚上，她没有合过眼，想这想那，这一夜确实是一个漫漫长夜，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有一百年那么长。
等天亮就是等不来，只听得桌子上的自鸣钟，在滴答、滴答、滴答，慢腾腾响着，而且是越响越慢，存心同她过不去。
好容易等到了天亮，她在恨自己为什么不像天空里的飞鸟，长着两个可以任意摆动的翅膀，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来个展翅任意飞翔，飞快地飞到镇江，飞到兵营里，飞到誉修跟前，一头就扑进兵哥哥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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