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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不见外
目送车子远去，沈念之收回视线，恰见林昱欲言又止的瞥着自己，不由挑了一边眉毛向他，道：“怎么，有话要说？”
林昱闪了几下眼神，似在犹豫该不该开口。
他又道：“让你说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是。”林昱稍稍一挺胸膛，正色道：“周家一直是我们安排在明州的眼线，这些年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这次被灭了门，对方定是摸透了我们的底。加上刚刚失窃的研究笔记，想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我在明，敌在暗，少爷切不可掉以轻心。属下以为，当务之急是查出事件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盗走方先生研究笔记的又是谁，他们之间是否有关联。旁的，少爷就先不要分神了吧。”他木讷的脸上没有表情，说时一板一眼，极为正经。可沈念之听罢却呵呵一乐，反问他：
“你倒说说，本少怎么掉以轻心了？”
林昱嘴巴扁了扁，不吭声。
虽有意挤兑他，但沈念之自也清楚眼下的境况。顿了顿，才道：“依你之见，谁是幕后黑手？”
林昱不假思索回道：“林家。”
沈念之不置可否，又问：“除了林家，还有没有？”
“这个……”林昱蹙眉，思忖有顷才迟疑道：“周家安插在这里，为的正是林家，除掉周家，对林家最为有利。可若不是林家，那会是谁呢？”
沈念之发出几声冷笑：“林家自然脱不掉干系，但他们不会笨到亲自在我眼皮底下动手。”
林昱一凛：“少爷是说……”
沈念之颔首：“他们定是有了帮手，而且还是一个我们尚不清楚的厉害对头。”
林昱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二人默了一会，沈念之陡然轻松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不必太紧张，先借方泽浠之力将事情查清楚，自然就有眉目。”顿了顿，又道：“说起这个方泽浠……你查过他的底细，如何？”
林昱道：“此人是嘉禾方家方建文的独子，留洋学医五年，前几日刚回国。”
“哦，嘉禾方家啊……”沈念之若有所思：“前几日似乎就是他家摆的宴席，还托人邀我去，我嫌烦就拒绝了，不想在这儿遇上了。那，和郁小姐是什么关系？”
林昱似乎早料他有此一问，木然的脸上微微一松：“少爷不是听到了，郁小姐是方泽浠的未婚妻。只是……”他有意拖长尾音停顿下来。
沈念之不耐，扫过一记凤眼：“你小子和阿树学坏了，卖起关子来了。说！”
林昱稍稍一抿：“听说，郁家原和方家是世交，家道中落时受方建文援助，所以把郁小姐嫁到方家当做报恩。但方夫人并不喜欢郁小姐，前日宴席上，双方在宾客面前发生了不愉快，嘉禾岛上人尽皆知。”
“报恩？”沈念之对这个说辞显然很难理解，虽然与郁朝颜不过一面之缘，但看人向来很准的他，认定她绝不是个守旧观念浓重的人，没想到竟然会用此方式来“报恩”。
又默一时，沈念之突然道：“方先生的旅馆离得不远，你现在即刻过去勘查，但不必与他碰面。”
林昱得令立即小跑而去，职业习惯下，他对杏安地段十分熟悉，只见他拐进一条小路，三两下便不见踪影，约摸两三分钟过去，方泽浠的身影复又出现在大街那头，拎着他的箱子，仍是急匆匆的模样。
行到跟前，方泽浠见只有沈念之一人候他，纳闷道：“怎么只有沈先生在，其他人呢？”
沈念之似笑非笑，反问他：“不知方先生问的是哪个其他人？”
方泽浠一顿，面露尴尬，扶着镜框干笑两声：“问……朝颜。”
“哦。郁小姐是先生的未婚妻，岂是其他人呢。我已差人送她回去，方先生可以放心。”沈念之语气清冷，面无表情，可方泽浠却听得暗自心惊。半晌才干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道：
“那，我们是现在就到府上呢，还是……？”
沈念之道：“现下已无车代步，横竖也不算远，你我同行一段。”
方泽浠心头虽是焦急，但也不敢多言，只得跟在沈念之身后步行回往亦足楼。
半个钟头后，两人终于到达，沈念之面不改色，方泽浠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沈念之不由取笑他：“看来方先生平日缺乏运动，这点路程就扛不住了。”
方泽浠扶着廊柱，大口喘气，一面摆手：“平时只顾着读书，哪里有空运动，有时候在校园里散散步就算是奢侈了。”
楼里的黄姨听见声响迎了出来，见自家少爷送走了个姑娘，带回来个公子，不由有些惊讶，又见独独他二人回，不见两位副手，正欲出言询问，被沈念之一个眼神拦住了。她便转去招待方泽浠，领他去了客房安顿。方泽浠也不见外，一到房中就道：“这位阿姨，我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安静，劳烦今日不可扰我，若到饭时，你只将东西放在门外，敲门三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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