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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新旧两人
虞姬这句话说完，空气陷入一阵缄默，直到粥去了半碗，虞姬又冷嘲道：
“当初你来京都时，我便同你说过，万不能动情，可是你呢？当初主人杀他，你偏要救他，几次三番为了这个男人，忤逆主人的意思，他却把你丢进秋桐宫里，连你的死活都不问，你自个儿想想，值得吗？”
值得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
卫蓁木讷地喝着清粥，这个问题曾经她就想过无数遍了，虞姬又问起，她还是没有想出答案来。她没有答案，虞姬却有：
“你以为他爱的是你的什么？把你脸上这张人皮面具撕下去，他还会多看你一眼吗？你别再犯傻了，他爱的不过是你这张脸，不过是从这张脸里，他所看见的那个人的影子！你若是肯再听我一句劝，向主人低个头，我或许还能帮你求情，留下你一条命。”
卫蓁低垂着眼，良久，她才重新抬起头，冲虞姬苍白一笑。
“你说的或许都对，我也晓得他宠爱我，是因为什么，可是那又如何呢？我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就算是被当成那个死去的女人的替身，自己的本面目永远是见不得光的，只要能跟他在一个屋檐下，她也甘之如饴。
虞姬一气，把粥碗重重地撂到桌子上，冷笑一声：
“你爱的那个男人，他却丁点儿都不爱你。你在秋桐宫里，或许不知，我入宫不过一月，便成了昭仪。”
卫蓁眼神冷淡着，不为所动：“你自小练的就是媚术，蛊惑住男人，轻而易举。若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的前尘，便是你的后尘。”
“身份？”虞姬捏起卫蓁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我是主人亲自送进宫的，他会猜不出我的身份？再者，宫里有云清在，你以为我的媚术当真敢施展？”
“你要自欺欺人，我偏要告诉你，宋琅他如今爱的，确实是我！真真正正、原原本本的我，甚至我已经怀上他的骨肉，而你、不过是他眼中的一个傀儡！”
轻飘飘的话落到卫蓁耳边，却压得卫蓁身子猛然往下一沉，她努力保持着笑，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但、真的不在意吗？
卫蓁合上眼，四周一黑，她便想到，宋琅登基已经十年了，十年间，后宫里没有一个嫔妃为他产下子嗣。
就算后宫里有哪个嫔妃无意害喜，第二日，也会有一碗汤药送到其手上。
“他、他知道吗？”
“自然。”
“他许你留下这个子嗣了？”
“自然！”
卫蓁呼吸一沉，心突然如刀绞，她勉强笑着，冲虞姬道一声“恭喜”，又借口困乏，合眼躺回床上。
她一侧身，一行滚烫的泪便落到枕面上。
明明在秋桐宫的时候，她就已经告诫过自己无数遍，不要再去奢求不该奢求的东西了，安安稳稳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在秋桐宫里终老一生，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可是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啊......
她回味着虞姬的话，忽然想，若是她和虞姬换上一换，当初披上这张人皮面具，来到京都，先被宋琅接进宫的人是她......
现在宋琅心里爱的那个女人、会不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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