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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深宫漠然
这个冬，至多只有一个月了。
卫蓁受寒的消息在宫里传开，那些人断定她要被冻死在秋桐宫里了，对待她越发开始不上心。
之前一日尚能有三餐，现在给上两餐，已经是格外开恩。
秋桐宫里没有御寒的东西，喜儿把能烧的，全当成柴火烧了。
等她烧到没东西可烧的地步，卫蓁也终于病倒了。
她这一病如山倒，终日在床上睡着。
偶尔醒来时，脑子也是迷糊的，时不时轻声唤宋琅的名讳。
喜儿眼泪抹的越发勤快，直到卫蓁彻底病倒的第二天，她已经开始躺在床上说胡话时，喜儿终于忍不住，一咬牙，出了秋桐宫，直奔勤政殿。
和破败的秋桐宫不同，勤政殿外青玉石板铺成的路，都亮丽无比。
喜儿去时是未时，勤政殿内，宋琅眼前的红人中郎将程舒志还未走。
勤政殿外的小太监瞧见她来，还没等她凑近勤政殿，便黑着脸赶紧走过来，连推带搡地喝道：
“大胆奴婢，勤政殿岂是你能来的地方！快些滚，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喜儿挂着泪，哀声央求道：“公公您发发善心，让我见陛下一面吧，我家娘娘真的要不行了，求求您了！”
“我给你发善心，谁给我发善心？快走！”
“我求您了！”喜儿猛地“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忙不迭地给小太监磕头，“就算您今儿打断我的腿我也认了，求求您通传一声，让我见陛下一面吧！”
小太监不留情地伸腿使劲一踢，把喜儿踢倒在地，小声骂一句“狗奴才快滚！”，回到自个原来位置。
喜儿再想往前凑，侍卫的一柄寒刀指了过来——
在这皇宫里，主子和奴婢，向来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卫蓁若是在冷宫里死了，喜儿也活不长久。
喜儿不怕死，她怕的是卫蓁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冷宫里，到死，都要背负一个不贞的罪名。
勤政殿不能再近前，喜儿便在自己能离勤政殿最近的地方跪着，直跪到自己的双腿酸麻到失去知觉，才有一个人从勤政殿里走出来。
见到来人，喜儿仿佛是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前面拿刀斜指自己的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跑到程舒志面前噗通跪下，哭求道：
“大人，求求您救我家娘娘一命吧，若是再没人去救，她......”
“她恐怕是捱不过这个冬了啊！”
程舒志瞧她这张脸，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她是昔日最得宠的珍妃身边的丫鬟。
“你家娘娘她怎么了？”
“娘娘她受寒，发了高烧，高烧不退，眼下已经水米不进了！”
“你这狗奴才，休要在程大人面前胡说！”方才小太监白了脸，急忙凑过来斥喜儿一声，转而嬉笑着脸，“狗奴才胡言乱语，大人......”
小太监还没说完，程舒志忽然一下子把喜儿从地上提起来，拽着她朝勤政殿里走——
到了勤政殿，瞧见龙椅上那张久违的脸庞，喜儿一下子没忍住，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跪地再求道：
“陛下，您就可怜可怜娘娘，救她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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