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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故人相见
之前的事再被虞姬提起，卫蓁和云清的那封来往信件又涌上宋琅心头，给宋琅本就不悦的心情再添几分阴霾。
故而在虞姬开口留宋琅在灼华宫里过夜时，宋琅一口回绝。
他回了勤政殿，虞姬亦去了灼华宫里的主殿。
太医院的太医们，有一半仍战战兢兢地留在灼华宫寝殿里，只等卫蓁醒来。
喜儿手边放着一盆温水，她用温水洗着毛巾，一遍又一遍地给卫蓁擦着身上的冷汗。
虞姬走过去，在喜儿拧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毛巾时，她突然伸手一抓，便抓住毛巾一角。喜儿不解又发怯地抬眼看虞姬，虞姬对她露出一个尚算和善的笑容：
“我来。”
“不必”两字刚说出口，湿淋淋的毛巾就已经被虞姬夺过去。她使劲一拧，拧出脏水来，熟稔又自然地挤开喜儿，坐到床边，把湿毛巾搭到卫蓁额头的同时，道：
“你也算是好命，死到临头了，一场风寒，又把你从鬼门关里再次拉了回来。”
她尖尖的指甲划过卫蓁的脸。
只要她的手上稍一用力，便可以划破卫蓁脸皮！
指甲明明已经钳进了卫蓁肉里，虞姬还是停住了疯狂的举动。
她抓起卫蓁的手揉搓着，边揉搓，边莫名其妙地喃喃自问：“为何你就这样好命，但她们却不行呢？”
寝殿里静得很，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她亦没有再多说。
只是在床边静静地坐着，似乎是在等卫蓁醒来。
她一直等到后半夜，才作罢。
灼华宫内温暖如春，卫蓁僵掉的身子被鹅毛褥子暖着，又被喜儿灌了一碗汤药。她夜里发了一场淋漓尽致的大汗，到了次日清晨，卫蓁终是清醒了。
在宫里头，只要人有心，没有什么消息是传不出去的。
只一夜，阖宫上下便都知道，卫蓁因怀有身孕，而被宋琅从秋桐宫里接出来的消息。
有人想来灼华宫里一探虚实，宋琅一道令，却把灼华宫“锁”了起来，就连姜太后，都被拦在了灼华宫外。
卫蓁一觉醒来，瞧见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摆设，还没有回过味来，虞姬端着一碗清粥，早早地又过来了。
她瞧见已经坐起的卫蓁，勾起一抹笑。
卫蓁直勾勾地瞧着她，直到她在床边坐定，才诧异问：
“怎么是你？”
虞姬挥了挥手，将身后的下人全都打发出去，喜儿犹豫二三，被珠儿连拖带拽地拽出去，待寝殿里只剩下这两个人，虞姬端起清粥来。
她舀了半勺粥，吹散热气，将粥送到卫蓁嘴边，笑问：“怎么？卫蓁姐姐，见到我，你难道不开心吗？”
卫蓁咽下这口粥：“你顶的又是谁的名字？”
“前些日子蛮夷们进了一批美人给主人，主人便杀了其中一个，让我顶了她的名字，混进宫里来了。”
人的生死，在虞姬的口中提起，是一件很淡的事。她又舀了半勺粥给卫蓁，叹道：
“若不是姐姐你忒不争气，让主人失去耐性，我又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吃人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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