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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前夫对着我大谈他公司的“宏伟蓝图”,吐沫横飞想让我为他两肋插刀。
我在心里翻着白眼——张晋业,我作为你的“弃妇”,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死得更早更彻底吧!
1
2018年12月31日,我和父母一起站在我曾经的“家”的楼下。
父亲拨通我丈夫张晋业的电话,“嘟嘟嘟”的声响里,我的心不自觉再一次揪紧,略带一丝希冀。
一个月前是我俩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而那一天我被张晋业狼狈撵出了家门。
那天是雨夹雪的天气,张晋业下班回来,看上去心情不错。
可当他扭头看见我和我精心准备的晚餐时脸上就带了不快。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说这话时我一身连衣裙,满怀喜悦,手里拿着给他准备的运动手环。
张晋业神色一顿,随后更明显的不快显现在他脸上,他把手环放到一边,鼻腔轻哼一声,仿佛那东西脏了他的手。
“田淼,我就不明白,一周年的婚姻有什么可纪念、庆祝,简直是乱花钱、瞎讲究、虚伪透顶。”最后四个字张晋业一字一顿,吼喊得尤为大声。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明白当初手捧鲜花要一辈子对我好,风风光光娶我进门的丈夫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张晋业上了发条一般继续说我的各种不是,那些我已经记不清楚的小事都是他愤怒的源泉。“滚,从我的家里滚出去。”最后说这话时,他阴郁得电闪雷鸣的脸上,充斥着对我的嫌弃。仿佛我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累赘。
来不及思考和说话,我穿着单薄的衣衫就冲进了楼道,又向下走了两层才摆脱掉张晋业喋喋不休的怒喝。
雨雪霏霏,泥泞的路上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唯有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已是深夜,“老公”两个字在手机屏幕上显示,我深吸一口气,接听时也是略带希冀。
“你父母在找你,你的东西我都打包邮寄了,你不用再回来了,下周一去离婚。”张晋业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比风雪更冷。
“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你拿我当什么,你拿婚姻当什么,你为的又是什么?”
回应我的是电话挂掉的盲音,卑微又可笑的希冀破灭,是啊,他这么不留情面地撵我出来,又怎么可能打电话叫我回去。
这一个月里张晋业从没有主动联系我,我打过去的电话他一律挂掉。唯有我父亲打电话过去张晋业才会有时候接起,但在交谈中,他每次最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可以去领离婚证。
父亲的声音将我带回现实。
“我想跟你当面谈一谈,婚姻不是儿戏,你说离就离,总该有个理由。”电话接通,父亲故作沉稳说道。
这是父母今天带我来到这里的主要想法,他们一辈子和和睦睦,从没有想过乖巧听话的女儿会结婚一年就被夫家扫地出门。
“你怎么跟你女儿一样,算了,不好意思,现在我没有时间。”
张晋业语调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似乎急于结束对话。
“那我在你家楼下等你。等你有时间……”
父亲工作一辈子,虽然不是官儿,但吃苦耐劳,是单位的技术“大拿”,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我不在家,今天也不回去。”
张晋业说完就挂了电话,阻止了父亲戳破家里灯亮着的事实。
我们就站在楼下,明晃晃的灯一直亮着,丝毫没有掩饰一下谎言的自觉,反而,我和父母手足无措,唯有怒火在胸膛燃起。
2
父亲猛地向着楼宇门走去,我紧跟在后面问他要去做什么,父亲摆摆手,这种时候他当然要去找张晋业那个说谎的王八蛋。
我赶在前面用门禁卡刷开了楼宇门,等电梯的时候,我们三人脸上解释凝重,母亲拉着父亲的手,劝他一会儿一定要冷静,而我则攥着钥匙在想一会儿不如直接自己开门。
但张晋业换了锁,我的钥匙犹如一把废铁,纵使我费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用旧的钥匙打开新的门锁。
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留下来,紧闭的防盗门赤裸裸嘲笑我,我就是他要防着的那个人。
父亲把我拉到后面,交给母亲,他自己一步上前,厚重的手掌“哐哐哐”拍在门上,同时男人低沉雄壮的声音响起,“张晋业,开门。”
时间过了也许三五分钟,也许三五十分钟,门里毫无回音,反而对门的邻居打开门瞧了一眼,又关门退了回去。
“淼淼,这么久没人开门就是没人在家,你打那个开锁公司的电话。记住理直气壮地开,你们没有离婚,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父亲的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显然怒火中烧的时候他还在为我这个女儿拼命地保持着理智。
没几分钟,那扇门自己开了,后面是张晋业阴郁的脸,他说的第一句话让我终身难忘,他说,“你们家怎么这么不体面?”
父亲的理智明显被这句话压垮,他双目圆睁冲过去揪住张晋业的衣领,把他推到墙上,“你说谁不体面,你半夜三更把淼淼撵出去你就体面了?”
张晋业面对父亲的怒火满脸不屑,在他眼里,房子是他的,他把我这个“虚伪透顶”的人撵出,我就不该再厚着脸皮回来。
短短一个月,家里的摆设已经变到我认不出来。
当初,我和张晋业在认识第八个月时候订婚,婆婆把房子钥匙交到我手上,说是房子装修得早,嘱咐我看见哪里不合心意就拆了重装。
有几处比较旧的地方我本想收拾一番,但张晋业或是忙的顾不上,或是说他用得顺手了不想换,加上我又经常出差,到了婚期不过就加了些挂画、摆台,还有婚庆用的气球、彩带。
如今,老旧的沙发、茶几、电视都换成了新的,屋子里所有我的痕迹都已经在这个房子消失,我们婚纱照被风景画取代,摆台是另一个女人的照片。
凭着直觉,我向着主卧走去,主卧里没有开灯,但我可以确定有一个女人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手机的光射出女人的脸庞,正是摆台照片上的那个。
张晋业见状奋力挣开父亲,两步窜到我的面前,拦住我让我要点脸面。里面的女人动也不动,有男人为她在外面遮风挡雨,她当然可以优哉游哉地享受。
我盯着张晋业的脸,这个曾经对我温柔有加、细心呵护的男人,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曾许下的誓言。
难怪他刚才着急挂了父亲的电话,难怪他连灯光都不屑于去关,原来我和父母在冷风中手足无措的时候,人家正是温香软玉抱满怀。
原来我忐忑不安,在父母庇护下才闯关一般回到自己的家的时候,早有女人躺在我的床上,敷面膜、玩手机。
想必当初我流落街头,失魂落魄的时候,这个女人正该是享受着张晋业的温存,心中满是得意开怀。
“脸面?体面?婚内出轨,三儿怀孕一个月,这是你张晋业的体面还是脸面?”用手机拍下张晋业的脸和主卧里的人,我向着张晋业挥动自己手里的病例,“孙苗苗,孕初期,11月30日。这病例放在一进门口的地方,你说是谁迫不及待想让我看见。”
11月30日,正是张晋业撵我出门的日子,那天他刚一进门时还满脸笑容……
躲开张晋业抢夺的手,我也终于把他的话送还给他。
“张晋业,是你不体面,你不光不体面,你还不要脸。”
3
我和父母离开时,对面的邻居也跟了下来,那位大妈平常跟我不过见面打声招呼,这次却特意跟了下来。
大妈说,她家对门现在住的那对男女,早几年前就住在这里了,但张晋业的母亲不同意两人婚事,还说那女的不能生。过了两年,那俩人就分手了,女的搬走,男的很快就又结婚了,老婆就是我。
但一个月前,我头一天走,第二天那位前女友就又住了回来,两个人同进同出可亲密了。
“我儿子认识这男人的朋友,那个朋友说,你家男人当初娶你就目的不纯,说是什么“前女友是真爱”“婚姻实验”。当时我还不信,现在看,啧啧,这叫王八配绿豆。”
“我不想拆人婚姻,所以以前一直没说。”
“姑娘啊,你是个好姑娘,比那狐媚子强一百倍,听大妈的,咱可不敢一棵树上吊死,跟他离了有的是好男人。”
这些雷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惊心动魄,可悲的是,婚姻里很多夫妻间才能体会的事情都在喧嚣着告诉我——大妈说的是真的,张晋业对前女友才是真爱。
婚后,他很少与我有亲密的举动,即使结婚这一年,基本每次都是在婆婆问过我之后,他才会与我发生一两次关系。
我们之间更是从来没有探讨过过去和将来。
原来如此啊!“婚姻实验”,原来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张晋业坚持保持“老房子”的一切其实是在念着旧人。他很少与我有亲密的举动,当然同上,他心里早就装了别人,从来没有过我。至于,从来不提他的过去以及我们的将来,是因为他的“过去”尚在进行时,而他的未来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我。
这就意味着我的婚姻在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束,而我在其中只是一个可以用完就扔的工具人。
这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一向希望我们婚姻稳定的公婆,在我被赶出家门后拒绝跟我这边的人有任何接触。
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决心离婚,但离婚的前一步是弄清楚大妈所说的“婚姻实验”。一旦能够证实张晋业跟我结婚并非他的真实意图,我就可以向法院申请婚姻无效。
那是比离婚更好的结果。
只不过,公司总部的选拔打断了我的进程,我通过了总部选拔的笔试,七天后面试。
即便是私企,分部和总部的区别也是体现在各个方面的,我如果能够进入总部,至少工资能涨上两个级别,更何况张晋业的很多业务都是从总部承接过去的,我进入总部后会跟他更加般配。
可是当时我告诉他自己报名后,还被他狠狠说了一顿,说是我不应该事前不跟他商量,现在想要用他的关系也来不及了。
天地良心,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他给我找关系内定。
不过,他的那番发脾气被婆婆解释为担心我选拔不上,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婆婆反倒是还劝我,选拔的内幕多,不如把精力重点放在生个宝宝上。
但我也有我的坚持,已经报了名的考试没有不去考的道理,更没有不好好准备就去考的道理。
如今,正是当初层层受阻的那份考卷给低谷中的我生出了一颗彩蛋。
经历过那夜希望复失望的颠簸反倒是将我磋磨出一些成长——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凡事都想依靠别人的小女生了,至少我要让自己站起来、站得稳。
带着从骨子里迸发的坚强和骄傲,我全力以赴准备面试。
七天后的面试很顺利,我以综合第一名的成绩选拔到公司总部,接下来两个月,只需要考察和公示。
4
一天下午刚上班,有电话叫我下楼取快递。下去后,张晋业的宝马车停在快递车身后,张晋业站在车旁脸上有笑意。
我不想再给公司的人提供谈资,于是跟他上了车。车后座上有一束百合花,中间置物杯上放着我最喜欢的青桔柠檬。
浓郁的花香配着柠檬的气息,好像时间被拉回到了我们近两年相处的平凡日子。
对于张晋业,我大概是真爱过,如果不是有这几个月的事情,我们可能会是一辈子的夫妻。此情此景,我强忍着眼泪不让它们暴露我的脆弱。
张晋业则温柔地给我讲了一个爱情故事。
孙苗苗跟张晋业从小学起就是同学,初中起就是男女朋友。但是,因为孙苗苗没有学历,家庭也不好,张妈妈一直不同意孙苗苗进门。
张晋业两边周旋着过了好几年,直到遇见我,感觉不错,所以才跟我恋爱、结婚。但他没有想到,他还是旧情难忘,又跟孙苗苗在一起了,现在他认识到了自己一直被压抑的内心,希望我跟他离婚。
我的眼泪终归流了出来,只不过从感伤变成了讽刺,我的感情、我的岁月,真的在这个男人面前一文不值。
“好深情啊,你这么情深似海,你为什么要来骗我。你装作对我有感情来骗我结婚,你骗了我的感情,还骗了我的婚姻。你这叫欺诈,是诈骗,是骗婚。”
我声嘶力竭地指责他,但其实无济于事。
“田淼,你要冷静,冷静下来好好听。”张晋业对我的指责没有半分意外,他只是说:“你的考察我都帮你联系好了,公示时候也不会出问题。”
言外之意是,如果我拖着不离婚,考察、公示就会有问题!
我目前关心的事儿除了婚姻就是总部选拔,这会儿倒是让张晋业给联系到一起了——这个曾经跪地求婚说爱我的男人,拿选拔结果威胁我离婚。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威胁我离婚?”我看着他,尽量多地释放出心中的不可思议。
大概我“不可思议”的表情很符合张晋业的预期,他再三告诉我说如果我还没想明白,他可以等我好好考虑。
“公司里那些风言风语是你放出去的,”我肯定道,“你为的就是现在能更有力地威胁到我,是吧。”
我突然想起,最近关于我的一些“风言风语”反而在公司里流传了开来。这些风言风语竟然是说我在外面有了人,而那个人隐约指向的人是袁恪己。
别误会,袁恪己不是什么“蓝颜知己”,人家可是我趾高气昂的“顶头上司”。
我刚结婚的时候,我公司就和袁恪己的公司合作承揽了一个位于临市的环保工程。因为工程地址在临市,所以同城的袁恪己有更大的话语权。我被领导派遣过去后,一度被袁恪己折腾到夜不能寐。
是真的夜不能寐。袁老板精力充肺,一旦发愤图强就要几天几夜连轴转,研究问题找对策,测试方案可行性,一天下来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往往给我们敲定工作方向,袁老板就飞到别的项目上去了。等我们这边紧锣密鼓、加班加点把事情忙完时候,袁老板就会再次准时出现在工地。
那时候我曾对张晋业笑言,“在袁老板的操刀掌舵下,我们这艘小船航行出了追逐舰的速度。他要是天天在,我们都能上太空翱翔了。”
工程进行时,我和袁恪己确实经常见面,但我们之间的交集不过是工作,况且现在工程都结束快一年了。
稍加思考就能知道是谁把这事传得满城风雨,可我得好好想想张晋业的目的。渐渐地,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脑海中慢慢成形,要真是如此,张晋业可算是“磨刀霍霍向猪羊”。
在选拔结果公示后的第二周,我们两人协议离婚。
一场婚姻如同一场儿戏,而我尤为狼狈。
无论是最初相识,还是后来结婚、离婚,我都只是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棋子。我那些真心实意的喜欢、若有若无的期盼、偷偷发出的叹息原来全部都是别人心底的笑话。
这场婚姻在我满怀憧憬中开始,在欺骗、驱逐、威胁中狼狈结束。我将一颗真心交付,最终却是任人欺凌,受人胁迫,连尊严都碎了一地。
婚姻一场,至此我只剩恨意。
张晋业,人生如戏,我输了上半场,就一定会在下半场加倍赢回来,将来我要一场无比畅快的报复。
5
刚离婚那阵子我过得挺不容易。即使心理上知道婚姻错不在我,但生活这事儿又不是谁错了谁就过得不好。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白天坚持、挺住,晚上哭泣、崩溃、自己打气的循环里奔跑。许是命运的青睐,我刚到总部就分配到跟袁老板合作的一个项目上。足足三个月的加班加点,繁重而新奇的上升螺旋正好带我离开婚姻带来的阴霾。
6月底时候,项目完工,验收一次通过,袁老板的庆功宴开到凌晨2点。
我本身也十分高兴,同大家举杯庆祝。几杯红酒喝下来,我默默找了个舒服的转角沙发窝进去,等到结束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回酒店就行了。
所以,当我第二天在车上醒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袁老板的GL8中排的座椅调整到最舒适的躺位,而我正躺在上面。我“噌”地一下想要坐起来,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能爬上袁老板的车,还是舒舒服服地躺着。
大概是我起身太快导致系在身上的安全带紧急锁死,然后我就卡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本能的“啊”一声,惊动了前排的人。
从左后侧的后脑勺来看,坐在副驾驶的应该是袁老板无疑。
鸠占鹊巢的罪恶感油然升起。袁老板这样的豪车居然被我当了酒店的床榻,还把袁老板挤到了最危险的副驾驶,那个位置怎么看都没有我这个睡着舒服。
不过看看我右边的位置上睡着同事张姐,我的罪恶感瞬间减轻了一半,这个……优雅的绅士礼让醉酒的女士也是说得过去的。
“田姐醒了!保温箱里有牛奶,您先喝点润润胃。”说话的是司机小黎,他看一眼袁恪己,又从后视镜里看我,说话时候满面堆笑。
“哦哦。”我一脸尴尬解开安全带,按照小黎说的喝点牛奶压惊。半杯下肚又想起来自己乳糖不耐受,盒装牛奶里能喝的种类少得可怜。
一口奶含在嘴里不上不下,我刚刚一定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傻乎乎地端起来就喝,我的过敏虽然不太重,但是也绝对不好受。
“田姐,就是你平常喝的那种牛奶,放心喝。”小黎又侧头看了一下右边。
袁恪己突然睁开眼瞟他,还顺带瞟了我一眼。
我顿时感觉脸上火烧火燎,袁恪己刚刚那个眼神,威严霸气侧漏。
我原本还想要谢谢他大发善心捎我回省城,现在看我还是别惹这尊神了。
到公司下车,还是张姐道了谢,我在后面附和。
袁老板全程冷着脸,车绝尘而去。
张姐说,昨天大家都玩疯了,也就没去找酒店,各自直接回家去了。最后,角落里的我被袁恪己扶到了他自己的车上。过了一会儿,袁恪己又特意邀请张姐一起坐车,说是正好顺路一起送两位女士。
我心里正忐忑着,尤其张姐还在一边说,“小田,姐都是托了你的福。偷偷告诉你,你去这个项目就是袁老板点名要的,你明白?”
这时,袁恪己的车又转了回来。放下车窗,袁恪己把一袋子零食杵到我怀里后立即转过头看前方,车再一次绝尘而去。
但怎么可能呢,人家那种帅气多金有能力的青年企业家,怎么会看得上我。
呸呸呸,女儿当自强,怎能妄自菲薄。
可是,不是想好了永不再婚的吗,难道还没有被男人伤够?
我抱着一堆自己喜欢的零食发呆,脑子里想法万千,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次项目合作袁老板确实对我颇多照顾。
6
在总部,我做事态度认真,遇事拎得清,因此几个部门领导都表露出想招揽我的意思,而我最终申请去了最苦最累的业务部。
据我所知,公司业务部门基本谈好了一个建设周期两年、服务时长十年的大型项目,其中部分项目要对外分包。
张晋业的公司一直从我所在公司承揽一些小的工程,当初车里谈离婚的时候,我想过他难道不怕我在总部坏他生意吗?事实上,张晋业也想到了这层,只不过他早就看扁了我,认为我没有那种心性和能力。
哼,无耻之徒,小人得志。
我选择业务部正是憋着这口气——我不能让他一直那么瞧不起。
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曾经下过的决心,有朝一日我要赢回来,要把张晋业带给我的痛苦加倍还回去。
我要让这一天来得早一点,再早一点。
我定岗的时候,那个大型项目已经谈好了,大分包正在招标。我审核竞投标企业的相关资质时候,发现张晋业的小型企业已经在其中。
照理来说,他的企业实力并不足以达到此次招投标的一级资质要求。
但当我翻开他的公司资料时,却发现他公司申报材料中称公司注册资本500万,工程技术人员28人,其中中级以上职称人员多达8人,近三年工程结算收入高达3000万。
这些怎么可能?
这时候我确信,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果真,张晋业很快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几个月不见,他来找我的意思简单而明确,他希望我不要在资质审查这一块儿上“找他的麻烦”。
“你的公司有那么多的技术员和工程师吗?”我穿着以前的睡衣,假装柔弱地提出我的问题。相比于离婚那次见面,张晋业胖了不少,也许是称心如意的生活丰满了他的脸庞和肚腩,顺带也拉低了他的智商。
果真,接下来他竟然对着我大谈自己公司的“宏伟蓝图”以及他自己的理想抱负,简单说就是想挣钱,想挣很多很多钱。
我在心里翻着白眼——咱俩明明离婚了,你说这些分明是在拉仇恨吧!
“淼淼,我知道你人好,最能体谅人,你一定会成全我的,对不对?”张晋业用曾经“深情”的眼神注视着我,见我微微怔忡,又伸出手臂想要拉我入怀。
我在他碰到我皮肤的瞬间弹了出去,感觉那块皮肤有一种油煎的灼痛。但转念想起我的决心,又强忍住恶心,假装自己身体不适。
“我,你,我们这样不好。”我继续扮演柔弱好拿捏,人傻好欺负的样子。
“淼淼,离婚不代表我们就不是朋友,你说是不是?”张晋业面上波澜不惊,对我说,“咱们又是同行,总有很多地方要相互帮助。”
非常明显,在他眼里我果然还是那个哄两句就会上钩的傻瓜,而这一次他打算用怀柔战术把我忽悠成为他的朋友,为他两肋插刀。
我告诉他,我需要好好考虑。
企业大了人际关系就会极为复杂,每一个人表面都是忙忙碌碌、一心为了公司的作派,而实际上谁都不清楚别人的背后藏着怎样的人脉、踩着怎样的灰色地带。
我现在需要知道,他的靠山到底是谁,这样才能彻底把他踹进地狱里。
7
孙苗苗是在我和张晋业见过三次面后给我打电话的,她约我奶茶店见面聊一聊。
我穿着自己最得体的套装欣然赴约,这位小姑娘是我早就想见的人。
以前我是妻子,她是小三,现在她是妻子,而我似乎是“小三”。
孙苗苗进门时候,我忍不住皱眉,原本我以为她已经生了孩子,但现在她的肚子大得惊人,分明就是不日就要生产的样子。
同时,因为是孕妇,她即便脸上长了蝴蝶斑,也只是淡淡描了双眉和口红,完全没有我干练得体、神采飞扬。
难怪这几次张晋业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还告诉我说他跟苗苗到现在也没有领证。
出于对孕妇的同情和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我决定咽下自己所有的问题起身离开。
我告诉孙苗苗以后再约,有任何事都可以等到她出了月子再说。
可孙苗苗却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抓住了我的手,那个时候我看见她眼神里有一种决绝的意味。
时间在那个时候变慢了,我清楚看到苗苗抓住我的手摇晃,我听见她求我放过她,我感觉她的身体向着我倒了过来。
那时候我真的慌了,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跑开的话,她无疑会摔倒在地板上,不跑开的话,她又会摔倒在我的身上。
后来,我感觉头撞到了门上,身子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但很快,我身上压着的身体被移开,又有人扶起我坐到了沙发上。
据奶茶店的小伙子说,当时他正好看见,我被孙苗苗拉住后,我先她一步放低了身体,主动当了孙苗苗的人肉垫子。
旁边一桌儿聊天的女生也是如此说。
这就让一直哭诉是我拉她摔倒的孙苗苗十分尴尬,而警察的到来则加深了这种尴尬。在场的人都说自己没有报警,警察按照报警电话打回去,对方说他仅仅是一个路人。
奶茶店外面行人寥寥,这位“路人”还真是十分高效且热心。
但是,孙苗苗坚持说她是被我拉倒的,而且说自己肚子疼,需要赶紧去医院检查身体。于是,警察把她送上了120。
奶茶店里,人们七嘴八舌说着自己看到的经过,所有看到的人都对我抱有同情,但是,具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终归是警察的事情。
因为孙苗苗一直说是我拉倒她的,所以警察依旧把我带回了公安局。
用警察的话说,他相信我是清白的,但现在需要把证明我清白的证据固定下来。这些证据有监控视频、证人证言和我自己的陈述。
到最后,警察告诉我老弱妇孺孕都是高危人群,跟他们打交道务必小心,今天有监控、有证人,算是我幸运。
我会是幸运的吗?
看着西沉的红日,我反问自己。
我拿出手机,张晋业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他说不知道苗苗跟我见面,也不知道苗苗会那么激动跟我发生争执。
我听他说完,只告诉他以后少联系。
是的,现在是个好机会,一个既能不让他怀疑,又能逼出他身后“靠山”的好机会。
8
生活仿佛恢复了平静,张晋业也基本消失在了我的周围,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件事情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工作上的事情稳步推进,我几乎忙得脚不沾地,与此同时,人事部门的梁总却是时不时把我叫过去询问工作的事情。
几次被梁总旁敲侧击后,我可以确定他就是张晋业背后的靠山,他暗示我只要我帮张晋业的小公司承揽下这次的标的,他会在公司给我做主,帮我晋升,反之,我自己体会。
这威逼利诱的手段跟张晋业如出一辙。
靠山倒是真的不弱,难怪张晋业如此有恃无恐。
不过,我感觉我找到的帮手也十分有能耐。身为一个小小的员工,以我一己之身去硬碰硬绝非制胜之道。鉴于对手的对手就是自己的帮手,我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寻找帮手。
这个帮手需要是我能说得上话、自身有不错实力、负责人精明强干的同行企业。
企业逐利是本性,到时候只要我把这个项目透露出去,那家企业大概率会这个项目产生兴趣。
袁恪己十分符合我的条件。
但我因为6月的事总不好意思直接去找他,正好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在袁恪己的企业工作。亲戚一番牵线搭桥,回信儿说是老板袁恪己对这个项目有所耳闻,但想要公司彻底确定参与竞标,就要先见见我这个“内应”。
时间紧张,我不情愿却也需要跑这一趟。见面的地点在袁恪己的办公室,我请了一天的假,特意先回了老家,又坐上亲戚的车方才赶到。
几个月不见,略有尴尬。
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有些分心。
袁恪己倒是气定神闲,悠闲转着椅子,不见当初雷厉风行的样子。我隔着办公桌问他还想要了解哪方面的情况,并且告诉他我前夫的公司可能已经内定了这个项目。
“你呢?你想要什么。”袁恪己并不关心内不内定的事情,反而问我想要得到什么。
我当时被他问得愣了,我应该说我想得到什么呢?
袁恪己等着我的回答。
我想了想最终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告诉他,最后总结了一句话,“袁总,我告诉您这些是想要打消您的疑虑,但我认为,我和张晋业之间是我俩的事儿,我和您之间是生意的事儿,这笔生意成了您不亏。”
袁恪己这才正经抬头看我,几秒种后,他叹息一声,然后道,“你永远都这么公事公办吗?”不待我反应过来,他有示意我给他讲解分包工程的详细状况。
一下午的时光倏忽而过,袁恪己认真起来非常高效,做事情比张晋业更为大气,有一种让别人信服的气场。
离开时我特意向袁恪己要他的承诺,属于成功商人的一诺应值千金。
袁恪己看着我神秘一笑道,“我这个人最重信用,小淼相信我,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份满意加一份惊喜,但记住一定要耐心。”
9
心怀希望总会让人心情愉快,可不久我大涨的心情就下落到了谷底。
原因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与我设想的袁氏企业强势入驻、大杀四方不同,不仅张晋业的公司没有在资质审查这个环节被剔除出去,而且袁恪己的企业一直都没有投标进来。
袁恪己不肯跟我说他的具体安排,反而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不是坐摩天轮一圈又一圈,就是参观万年冰洞五步一照相。
虽然这种见面方式比让我去他办公室强多了,可我觉得他的工作方式委实匪夷所思,工作重点也匪夷所思。
果然,事情都不会像想象的一样顺利。
每次焦躁到极致,那些别有用心的快递就会幽灵一般送到我的桌子上——一把梳子,六个苹果,发卡上的十二颗碎钻,东西都是寻常,数字倒是对得上袁恪己立诺的时间。
甚至有一次,邮寄的盒子里只有一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耐心是决定猎手与猎物关系最重要的因素”这十八个大字。
我认为袁恪己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手,可他有这精力怎么不去做点正经事儿?
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但这些有着时间含义的东西确实能稍微安抚我的焦躁,提醒我“一定要耐心”。
直到招标会那天的早上,我抱着资料和袁恪己擦身而过,回头看见袁恪己一身休闲装进了公司老总的办公室。
临进门时,袁恪己还不忘回头冲着我眨眼。
那个瞬间,我突然就觉得,这一次的幸运真在我这一边,而这幸运的底色既是袁恪己,也是我自己。
其实,在去万年冰洞的路上我就想起来了——大姨家就在那个万年冰洞附近的村子里,我大学时候曾经在大姨家门口给袁恪己煮过一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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