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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月凉下
“陛下宠爱归陛下宠爱，可终归是不合规矩，也徒惹太后不喜。嗯？”
苏小小缩在宽袖里的手指一根根蜷起，握成拳头，忽而问道：“陛下既然都赐下名姓了，又为什么不允许自称？”
她心里叫嚣着不公，替阿孤信也替自己，原来华服丽姿的背后也不过是血泪斑驳，无尽辛酸苦楚。
霍知樾淡淡一笑，眉眼带着轻嘲：“这皇宫里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这是命令。”
她说完拂袖而去，来的快也去的急。
留苏小小一人，呆愣片刻，无声发笑。
“阿孤信，原来我们，都只是命运驱使下的人，身不由己，被命运捉弄。”
她颓然摔在地上，一时心潮翻涌，无力泛上心头。
“魏绩，你说，人真的不能够胜天吗？”
系统君说：“我不知道。”
苏小小问：“你为什么不知道？”
系统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
“哦。”苏小小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想着：这系统君肯定就是来搞笑的，一问三不知，还玩绕口令，呵呵。
她坐回塌上，看窗外，太阳要下山了，金黄色的余晖给梧桐树叶镶上一层金边，迷人又绚丽，她却失去了欢喜的心。
她又端起茶，手指一量，茶冷了。
她再展目四顾，冷冰冰摆设没有一点人气，像个囚牢。
当你看花不是花，看水不是水的时候，谁敢在你面前笑？
苏小小折腰躺下，脸贴着毯子，闭上眼睛。
是夜，苍穹合目，星斗布列，陆显披月光，由渺渺烛火相引，摆驾凤仪殿。
他还未走到凤仪殿的时候，皇后霍知樾就听说了他向这边来的消息，霍知樾的眼神一暗，命令宫人吹熄了大半烛火，再命近身的鸢尾向殿外去回绝。
于是 鸢尾守在殿外，在陆显方过一重门的时候，就上前拦路，说：“恭迎陛下，陛下万安。皇后殿下已经歇下来，您看？”
本来听闻皇后下午去了合欢殿，陆显就想来见皇后了，也不为责备，只是谈谈心。
但这一遭被拦，心内平波渐叠怒气，缓压下，问鸢尾：“孤的引路监怎么说凤仪殿灯火通明呢？”
王忠省事，令左右驱人让道，陆显这才进了三重门，在门外停下，对众奴才说：“你们都留在这里，孤一人去即可。灯拿来。”
王忠递上灯，道了句：“喏。”
陆显遂挑灯独入，屋内黑漆漆的静，他轻声唤道：“知樾。”
没有得到回应，但他也不在意，因他知道那细弱的呼吸声在哪里传来。
他在床对面的桌子处坐下，吹灭了灯，静坐着，两两不见面的话，他倒也觉得比从前松泛。
“知樾不想见孤，孤就这样陪你说说话。”
他嗓音低哑温柔，霍知樾听了徒然恍惚，霍知樾在寂静里撑起半个身子，连靠在榻上时也是周周正正的模样，声音里并听不出甚么喜怒，她问：“陛下累吗？”
陆显扶着拇指上的扳指转两圈，听她这样问，便忽然忆起往事来，话里有三分抱憾：“从前母后是不许孤说累的，你如今问孤，孤也只能说，孤也不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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